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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雉自然是不信的。
然而皇帝究竟要做什麼,呂雉卻也猜想不出,只能且等楚王韓信抵達咸陽。
先是一場壽宴,再應付完呂雉,當日政務還一點不能延誤,夜深之時,胡亥也已經乏透了——在他身邊,陪了一天的趙高也耷拉著眼皮,站在燈影裡。
胡亥伏在案几上,似乎是睡著了。
趙高小心翼翼上前,挑高了燈花,見這樣都沒驚動皇帝,想要叫醒皇帝,卻見他露出的側顏著實疲憊,頓了頓,自己撿了放在一旁的外裳,要給胡亥披上。
誰知道衣裳一落在背上,胡亥便朦朦朧朧醒了。
“糕糕吶……”胡亥揪住外裳,慢慢從案几上爬起來,扭動著痠痛的筋骨。
“臣在!”趙高忙笑道:“小臣笨手笨腳……”
胡亥揉著眼睛,打斷了他慣常的討好,帶著幾分睡意道:“你的字兒著實寫得好。”
趙高微愣,笑道:“陛下您白天已經誇過小臣一回了……”
胡亥一個呵欠把眼淚都打出來了,對著明亮的燭火,呆了一呆,道:“朕覺得,你就這麼在內庭打混——朕倒是舒服了,然而可惜了你的才華……”
趙高又是一愣,忙又笑道:“能服侍陛下,是小臣的榮光……”
胡亥擺擺手,道:“朕心裡有個想頭——朕想把你寫的隸書,做成制式,傳閱天下。以後吏員文人,就以這隸書作為規範……”
趙高徹底愣住。
他從前也寫過幾篇作為典範的文字,不過那是跟李斯一起,而且真正被先帝採納了的也只有一篇——沒等推行開,就天下大亂了,命都保不住,更沒有人考慮寫字的事兒。
胡亥起身走動,驅散睡意,道:“你覺得如何?”
自己寫的字,會成為天下讀書人學習的範本,甚至代代流傳——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比皇帝格調更高的存在。
趙高平時妙語如珠,此時卻忽然嘴唇發顫,有點說不出話來。
頓了頓,趙高舔著發乾的嘴唇,勉強笑道:“陛下,小臣是什麼貨色?您就別開這玩笑了……”他雖然身居高官,為天子信臣,卻始終有囿於出身的文化不自信。
胡亥笑道:“朕說你行就行——你只說,你願不願意寫。”
“臣,願意!”
胡亥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望著殿外的星空,心裡計算著輕重緩急,喃喃道:“等與韓信之事定了,便推行此事……”
想到要與韓信商議之事,胡亥眉心皺了起來。
次日,楚王韓信果然抵達咸陽城,比使臣所說,更早了一日。
正是皇命所召,披星戴月,不得延誤。
聽聞韓信趕到,胡亥眉心褶皺更深了幾分。
這次他特意召集韓信前來, 又留住淮南王與呂雉, 都是為了一樁大事。
這樁大事,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對匈奴用兵鋪路。
即使東胡公主賀蘭雁去聯合鮮卑山、烏桓山餘部的事情進行順利, 胡亥想要聯合出兵, 還有最大的一個難題——那就是糧餉。
此前□□,整個帝國的家底打了個精光。
現在光復不過兩年,只不過剛剛恢復了天下秩序, 黔首還在逐漸恢復耕作的過程中。不提早前赦免賦稅的地區,為了鼓勵流民回到原籍、促進農業,如今普遍實行的乃是十五什一的稅率,剛好可以敷衍朝廷用度、官吏薪俸。
這種情況下, 帝國想要支援一場對外的戰爭, 從哪裡憑空弄這麼多的糧餉來呢?
私底下, 胡亥召見馮劫、李由, 商議過好幾次。
因為對匈奴用兵一事, 乃是機密,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