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一拍大腿,痛罵道:“就只知道張耳這老傢伙沒安好心!原來是跟胡亥背地裡勾了手!”
當下劉邦壓根不與張耳照面,帶著十餘人倉皇南渡,又回到了白馬河南側。
沒想到,劉邦離間胡亥和韓信的計策還沒奏效,自己倒是先中了離間計。
陳平奇怪道:“我們的人在咸陽,使金銀珍寶,賺得到處都是議論齊王欲反之事——怎麼那秦王毫無反應?”
不只是陳平奇怪,眾人都覺得奇怪。
若是換了任何一個人在胡亥的位置,此刻總要有些不安猶疑,哪怕不想辦法奪了韓信的兵權,卻也總會加派使者前去探看的。
劉邦也是滿肚子火氣,衝著夜空罵道:“鬼知道那胡亥怎麼回事兒?說不得真跟傳的那樣,跟那韓信不清不楚……”
陳平中正道:“市井流言,不足為信。他們君臣互信,至於如斯,總有奧妙。若是我們能參破,或許就能找到使齊王為我所用的法門。”
劉邦叉腿坐在火堆旁,罵罵咧咧道:“有什麼法門?他大爺的,你這法子若是成功了,我們這會兒就藉著韓信的兵力,東山再起了。”但是他並沒有指責陳平的意思,反倒安撫道:“我看那秦王邪門,韓信也邪門——不行,我們就回沛縣,再召集兵馬。我們這往西一逃,也不知道項羽跟韓信怎麼打了……”
在劉邦逃入定陶後,項羽因為糧線過遠,而韓信又從後方追逼甚猛,所以只能調頭迎戰韓信。
張良道:“上午傳回來的訊息,說是項羽兵困糧乏,退回楚地修整了。”
“那他們還有得打呢。”劉邦嘿嘿一笑,舒展筋骨,道:“讓他們慢慢打,咱們總還有機會的……”
的確,按照目前形勢看來,如果正面對決,韓信與項羽之間的戰爭,沒有個一兩年決不出勝負。
可是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
項羽退回壽春,休整兵馬。
韓信自北地殺下來,駐軍在他故鄉淮陰,位於壽春東北不遠。
回到淮陰後,韓信使人以千金贈給昔日於他有一飯之恩的漂母,又使人取一百錢給昔日留他吃飯最後卻逐走他的亭長。
夏臨淵問李甲道:“韓信給那洗衣服的大娘一千金,我能明白。但是他為什麼要給那個亭長一百錢呢?如果說是因為那個亭長逐走他,傷了他顏面,為何要給他錢?如果是報答亭長當初留他吃飯,又為什麼只給一百錢呢?”
李甲笑道:“這正是齊王殿下有趣之處。他素有遊俠義氣。遊俠者,受人恩惠,若恩人需要,那便是豁出性命去也要報恩。如今他給那亭長一百錢,便是明碼交易,互不虧欠——那亭長於他便是無恩無怨了。”
“你們江湖中人真是……”夏臨淵搖頭,不敢苟同,又問道:“你怎麼笑得這樣開心?”
李甲眼睛亮晶晶的,笑道:“我是今日才想明白齊王殿下的為人。他是絕對不會背叛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