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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與長公主步上廊橋,眾侍從遙遙跟隨。
胡亥放緩腳步,等劉螢跟上來,與她並肩而行。
劉螢注意到這細節,心中一暖,跟著卻又是一酸。
“朕這話不曾告訴過旁人。”胡亥俯視著大大小小的宮殿,輕聲道:“朕還沒想好,要拿韓信如何是好。”
劉螢柔聲道:“不管陛下如何待他,總是為了天下。”
胡亥像是對劉螢傾訴,又像是藉機理清自己的思緒,道:“他原是極好的將軍,著眼全域性的能力,猶在蒙鹽之上。這次對匈奴作戰,朕藉著眾諸侯王入咸陽覲見的由頭,把韓信留在了身邊,沒有放他回去——也沒有讓他上戰場。”
楚地勢大,胡亥不可能再把天下兵權交付韓信之手。
胡亥道:“朕留他……”
胡亥留韓信,用的是“需要韓信在身邊,出謀劃策,坐鎮咸陽”的理由。
但凡韓信在咸陽,胡亥一定留他同食同宿、同出同入,親密無間,又給足了體面尊重。
不只是外人眼中看來,就連皇帝貼身侍者看來,都覺得楚王韓信乃是天子
胡亥做皇帝久了, 談笑之時風趣詼諧,一旦收斂了笑意認真問話, 自有一股威勢。
此刻他板起臉來,沉聲問“這麼說,你不願意?”似乎隱含不悅,若是尋常臣子早已伏地請罪。
然而劉螢不急不懼, 徐徐道:“臣並非不願,而是不能。臣也是邯和蒙鹽扼住了東出的道路,本來立時就要反的劉邦,在張良的建議下,硬是忍下來,積蓄力量後,藉著手下士卒東歸之心,最終與大秦、西楚三足鼎立。
若不是胡亥的操作太過逆天,張良原是算無遺策。
劉螢思索著,道:“那張良是五世韓相之後,乃是貴族出身,飽讀詩書兵法。又落魄為寇,與吳中等地的反賊交好,頗具草莽氣息。他有此二者,又心思堅定,智計百出,自然比旁人都要高明。”
胡亥聽完,不置可否,而是道:“這張良有一點,與朕很像。”
“他與陛下相像?”劉螢訝然道。
“正是。”胡亥頓了頓,道:“他特別現實。”
而現實,這是統治者所必須具備的素質。
劉螢點頭,沉默片刻,輕聲道:“……然而他怎麼肯?”
是啊,亡國滅家的仇恨,張良怎麼可能放得下。
這恨,恐怕已是張良活下去的動力了。
“這你就不必擔憂了。”胡亥眼睛一眯,低聲道:“朕會開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劉螢心中一凜。
三位皇孫都已長大,其中皇太孫嬴祚年紀最小,都已過了三歲。
皇孫女只太子妃魯元所出的嫣兒一人,年已四歲。
如今又來了一個最小的拓曼,剛滿三歲。
論起來,都還是很小的孩子——若是在民間,都還是需要年長的哥哥姐姐看顧的年紀。
然而因有太子泩失敗的例子在前,胡亥不敢放任他們長到完全懂事兒再進行教育——俗話說三歲看老,很多事情不在小的時候教會,便再也教不會了。更何況,還有許多東西,是教不會的。
與劉螢講定之後,胡亥便下旨,叫諸皇孫與拓曼都來覲見。
太子妃魯元接到旨意,明白這是要送孩子們去讀書了,心頭有些不捨,卻不能不放手,於是叫各處把孩子都送來。
如今三位皇孫,除了皇太孫嬴祚是太子妃所出,皇長孫贏禮乃是死去的張氏所出,至於另外兩位皇孫的生母,也都已經晉位美人。因張氏死了,太子妃魯元出於責任,將皇長孫贏禮也接過來一同教養;另外兩名皇孫,仍是留在他們生母膝下,只正式節日到太子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