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重新回到了咸陽。
失而復得的將才,胡亥絕不會輕易放手,立時就讓馮劫留下二人,編入北營。
這次的行動,乃是胡亥直接授意灌嬰的。
讓原本效忠於太子妃父親與弟弟的將軍,來捉為寵妾所出子撐腰的太子泩,再沒有比這更能表明皇帝立場的法子了。
“灌嬰?”太子泩雖然未曾見過此人,卻聽過他的名號,又是一愣,道:“你既非執掌咸陽城中士卒的官員,怎得跑來張府捉人?快些把人都放了——今晚的事情,孤便不追究你!”
灌嬰冷冷道:“原是想為太子殿下遮醜,既然殿下執意要撕破面皮,那末將也就顧不得了!”他這才掏出聖旨,當著數百賓客的面,把張芽、張燦叔侄倆及張氏眾兄弟賣官鬻爵、欺男霸女的一樁樁罪名朗聲誦出,最後對幾欲昏厥的太子泩道:“臣是奉皇命捉人——得罪了殿下,改日末將再向殿下請罪!”
若是換了旁人來辦這趟差事,一上來就說了是皇命,太子泩絕不敢多話,此事悄無聲息就掩下去了。
然而胡亥選中灌嬰,就是要把事情往大里鬧。
太子泩薄待太子妃,寵愛張氏,偏重皇長子,早已惹得漢地臣民不滿。
要說灌嬰是故意打太子泩的臉,那也不算很錯。
早在灌嬰朗聲宣讀張家滿門罪狀之時,太子泩臉上便一陣白一陣紅,踉蹌了兩步,好在給蒙南扶住了。
張家滿門,連同在座賓客,無一漏網,全部被捉拿起來。
太子泩白著臉,瞪著灌嬰,發顫的聲音不知是怒是怕,道:“你連孤也要拿下麼?”
灌嬰讓出路來,“殿下請自便。”終歸沒有把事做絕,放過了太子泩。
太子泩渾渾噩噩回宮,直撲張氏房中,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如在夢中。
二丫正喜滋滋對鏡試著新首飾。
今兒張家給皇長孫辦滿月酒,她這裡收到的賀禮也是珠光滿目。
聽到太子泩回來,二丫撫了撫新插上的玉釵,道:“喲,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外面的酒不好吃麼?”
“吃酒吃酒!”太子泩像是突然活了過來,怒氣與懼意都找到了發洩口,幾乎是咆哮道:“都是你和張芽,非叫孤去吃這口酒!差點送了孤的命!”
“這話是怎麼說的?”二丫撫著玉釵的手一僵。
太子泩搶上前來,奪過那玉釵,狠狠往地上一摜,怒道:“你倒還有心思打扮!”
二丫驚叫著彈起來,罵道:“你沒事兒找事兒呢!新造的玉釵,花了不知道多少金子——你、你、你花著我們張家的錢,還糟蹋我的東西!”
胡亥給過太子泩的教導不多,其中有一條“珍惜物力”,太子泩自幼牢記。
這是太子泩第一次摔東西。
摔過之後,望著那碎了一地的玉釵,太子泩忽然覺得胸口一陣暢快,那種懼怕與怒意似乎都被暫時壓下去了——難道張氏每常喜歡摔東西。
太子泩的思緒像是飄在雲裡,一會兒東,一會兒西,落不到實處。
張氏的叫罵哭喊都像是隔了很遠,太子泩發傻似得呆了半響,忽然“嘻”的一笑,拍手道:“他有了孫子,就不要兒子了!”
“你說什麼?”二丫正一面叫侍女打掃碎玉,一面叫人去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