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夏臨淵與李甲到了黥布的地界,正好遇上項羽的使者。
因為黥布擁兵自重,對項羽的傳召屢次敷衍,項羽對他極為不滿,派了好幾次使者來申飭黥布。
而夏臨淵與李甲正好撞上了其中一次。
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呢?
夏臨淵當即上前說,“九江王怎麼可能還跟著項羽呢?他已經答應了,要跟我們秦漢聯軍合作。我們盟友之間,互相尊重,更不會有你們項王這等發使者來斥責九江王的行徑。兩相對比,是個人也知道該怎麼選?”
那使者因是項羽旗下的,也是趾高氣昂慣了,被夏臨淵氣個倒仰,“好好好!你們等著!”回去便誇大告之了項羽。
項羽大怒,派項聲、龍且前去攻打黥布。
這下子,九江王黥布是不想反也得反了。
胡亥看了李甲的奏章,微微一笑,傳遞給李斯等人,道:“如今西北有我們坐鎮,中間有劉邦領漢軍,東北有田橫齊軍,這下子自家人裡又冒出來黥布——夠那項羽亂一陣子了。”
至於夏臨淵的奏章——胡亥攏在袖中,準備當睡前故事,看完一樂。
項羽豈止是亂一陣子。
他現在整個人就像是燒紅了的炭,似乎隨時能噴薄出怒火來。
秦王迴歸的小道訊息剛傳來的時候,項羽壓根不信。
等到自家斥候把確鑿訊息遞上來,項羽有點猶豫了,召見蒙鹽,道:“你確定殺死了那秦二世?”
蒙鹽從容道:“千真萬確。”又道:“項王何出此問?”
“那真是奇也怪哉!”項羽把那斥候錦書遞給蒙鹽看,“這秦地又冒出來個秦王,偷了劉邦那匹夫的大本營,把他的妻子部屬一網打盡了。”說著大笑起來。
蒙鹽掃了一眼,心裡一緊,面上不顯,仍是冷著一張臉,道:“想必是秦人不服劉邦管轄,又有人趁勢要富貴,打著從前秦二世的招牌起事罷了。”
項羽聞言,瞥了蒙鹽一眼,重瞳微沉,卻是道:“若說是尋常人趁勢要富貴,他如何能糾集這許多兵馬?”
蒙鹽垂眸,假作不解,手心沁出了汗水。
項羽微微沉吟,卻是森冷道:“莫不是那小皇帝?可恨!”他一拳砸在案几上,怒道:“當日就該屠盡咸陽城中孩童!若不是虞姬她……”
若不是虞美人心軟求情,咸陽城中如今一個孩童都不得見了。
其實大軍政令,豈是虞姬一個柔弱寵姬所能改變?
雖然此時行軍,常有屠城,但是所謂的屠城,多半就是殺光城中青壯年男性。剩下的婦人是擄掠走,與珠寶一樣的資源;而老人孩童則不足為懼。
若是下令屠殺一城孩童,縱然是項羽自己人中也頗有微詞。
所以此事才不了了之。
但是現在後患顯露出來,總要找個人去怪罪的。
而自古以來,中國的女人便是上好的替罪羊。
亡國的是男人,捱罵的卻是“紅顏禍水”。
蒙鹽聞言,緩過一口氣來,淡聲道:“若是那小皇帝,倒也難成氣候。”
項羽怒道:“著實叫人惱恨!”
項羽近來,處處不得意,情緒一直很糟糕。
齊地好不容易平定了,可是當地黔首也真是硬骨頭,又有個田橫重新撐起了齊國,跟他作對;劉邦賊眉鼠眼,可恨鴻門宴留了劉邦狗命,如今也跟他作對;現在又來一個不知真假的秦王……
蒙鹽以進為退,道:“項王可需我趕往秦地?我對秦地,總是熟悉的。”
項羽煩躁地擺手,道:“你就跟著我往西,先把敖倉給佔了。”他捉起楚戟,道:“來,跟我戰一場!”
月夜下,倆人打到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