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之處。至於再往後,等咱們滅了項羽,再回頭打秦地,也不遲啊——是不是?再說了,誰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秦王是真的還是假的?項羽當初入咸陽的時候,可是把子嬰都燒成炭了……若這是個假秦王,那秦始皇地下有知,還不得氣得再死一回?”
雖然劉邦說得天花亂墜,可是張良執意要走。
張良畢生心血都放在反秦大業上,臨了卻要他與秦國聯盟,這實在是太噁心了。
劉邦苦勸無用,心知張良深恨秦國,於是轉換思路,只一句話就留下了張良。
劉邦道:“可是子房兄你這麼走了,誰又來遏制這秦國呢?項羽是個莽夫,我目前又勢單力薄,一旦這秦國發展起來,子房兄要如何毀滅它呢?倒不如隨我一同,潛伏在秦國左近,等時機成熟,再驟然發難,叫這秦王萬世不得翻身。”
劉邦這是以自己為間諜,深入了秦國內部;本質上,與胡亥叫蒙鹽投楚,是一樣的道理。
這道理其實不難想明白。
張良也是一時被噁心壞了,打定主意不能跟秦國聯手,此刻聽了劉邦的主意,面色轉圜過來。
劉邦見狀,忙為張良牽馬往回走,徐徐勸道:“我懂子房兄你的心情,其實我也恨這秦王,答應跟他聯手,我也是咬著牙硬著頭皮的——子房兄你放心,只要我們勢力壯大了,我第一個就把秦王給宰了……”
張良下馬,道:“如何能讓漢王為我牽馬?”他取過劉邦手中馬韁。
劉邦也不堅持,鬆手看他自己牽馬,心知人已是留下來了,嘿嘿一笑,道:“子房兄你放心,這秦王不知真假也就罷了,竟然把他全部人馬都給了手下將軍——恐怕不等我們打,他自己手下的將軍就反嘍……”
劉邦口中一定會反的將軍韓信,領著五萬人馬,緊隨夏臨淵與李甲,於次日至平陽城外。
劉邦轅門外親迎,要看看這秦王手下大將是何等樣人物——值得那秦王將手下兵馬盡數託付。
盛夏烈日之下,陰鬱俊秀的青年下馬走來。
劉邦並不掩飾好奇地上下打量,卻也瞧不出如何出奇之處——既不像項羽身材高大,叫人望之膽寒;也不像黥布那般,臉上刺字駭人;甚至都不像一般帶兵之人,自帶戾氣。而且還很年輕,年輕到率領這五萬人馬,近乎兒戲了。
劉邦心中嘀咕,面上卻不顯,熱情笑道:“久聞韓大將軍名號,今日才得一見——請!請!”
韓信走到劉邦身前三步,頓首道:“見過漢王。”又隨之往帳中走去,態度客氣疏遠。
劉邦目光在他面上一轉,忽然有種面善之感,頓了頓,笑問道:“我瞧著韓大將軍倒是眼熟,可是此前曾照過面?”
韓信嘴角一扯,客氣道:“在下從前只是小人物,哪裡有福分與漢王一見呢?”
當日夏侯嬰引薦他於劉邦,劉邦看在夏侯嬰面子上,見了他一面,叫他做了管糧餉的小吏。
這等小事,劉邦自然是記不得了。
劉邦覺得韓信這語氣微妙,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了,可是場面不能冷,當下笑道:“看來是與韓大將軍命中有緣,怕是夢中見過也未可知。”
韓信並不與劉邦囉嗦,坐定便道:“我領的這五萬人馬,今夜稍作休整,明日便隨我去攻打平陽。漢王要出兵嗎?”
劉邦一愣。
歷來聯盟作戰,多是慫恿盟友上去打,自己躲在後面搶功勞的多;誰會像這韓信似的,一來就搶著往上衝——這打掉消耗的可都是自己的兵啊。
劉邦一時間只覺得,從秦王到韓信,他們秦地的人都有點虎。
劉邦想了想,道:“用兵,您是將軍,比我擅長。我聽您的——您是要我隨您一同出戰呢?還是給您殿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