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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負芻的兄長,投奔我朝,守著陳城的昌平君?”
“正是這位昌平君。”
“他做了什麼?”
馮劫沉聲道:“昌平君,背叛了我朝。”
胡亥正為章邯可能背叛之事憂心,此刻聽到“背叛”這個詞兒,格外驚心。
胡亥睜大了眼睛,“昌平君背叛了我朝?”
“正是。”
胡亥質疑道:“昌平君既然是楚國宗室,背叛我朝也是很有可能的——難道當時朝臣將軍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縱有人想過,也沒有人提過。”馮劫補充道:“昌平君母親是我秦朝公主。”
“原來如此。”
馮劫又道:“項燕率領偷襲李信的那二十萬大軍,便是藏在昌平君運送糧草輜重的民兵身後。”
胡亥恍然大悟,“難怪李信沒有察覺。”
馮劫也嘆道:“李信之敗,實敗於人禍。”
胡亥至此已從叔孫通、李斯、馮劫處聽了三個版本的滅楚之戰,此刻將三個版本拼接起來一想,慨嘆道:“如此一盤大棋,竟是輸在昌平君這枚小棋子的背叛上。”
馮劫附和道:“昌平君雖小,卻是這局棋的棋眼。”
胡亥默然,心道,照此來說,章邯豈不是鉅鹿之戰的棋眼?若是章邯背叛,便是李信之敗重演。只是他可沒有王翦率軍六十萬找回場子的後手了。
經過三個版本滅楚之戰的洗禮,胡亥已深知史書之固不可信。
可是史書的不可信,在於過程。
也許趙高並沒有不見司馬欣;也許司馬欣並沒有勸章邯投降;也許……
但是章邯投降了項羽這件事,在歷史上卻一定真的發生過。
馮劫退下了。
胡亥守著十一年前滅楚之戰的地圖,卻久久不能安臥。
不知章邯那裡,戰況如何了。
秦二世這完蛋玩意
函谷關,秦東側命脈,昔日關東五國魏、趙、韓、燕、楚聯兵攻秦,至此寸步難進。
如今,一批揭竿而起的農民,穿著布衣,踩著草鞋,竟然就這麼破了函谷關。
領頭的農民將領是周文,他又叫周章,是陳縣人。從前楚國還沒被滅的時候,就曾經在項燕軍中“視日”,也就是推算時辰吉凶,跟夏坑坑現在乾的是差不多的活計。這人後來還侍奉過春申君黃歇,自稱很懂兵法。
牛逼吹得陳勝相信了,授予了他將軍印,叫他帶兵西進攻秦。
也是天時地利人和,還真就叫他破了函谷關!
這要早十天,就連周文自己都不信能進了函谷關,搞得他都信了自己吹的牛逼——我原來真懂兵法!
膽子一壯,周文帶著農民兵,孤軍深入,駐軍戲水。
周文這邊是農民兵,再看章邯手下,卻是幾十萬罪犯和奴產子,要麼之前在修陵墓,要麼在修宮殿,修長城的太遠還沒過來。不過章邯手下,也有關中精兵,用來節制這些罪犯兵卒。
出人意料的是,這些罪犯的戰鬥熱情反而是最高的。
軍中埋鍋做飯,一隊之人難免低語幾句。
於是互相問是因為犯了什麼事兒被抓來的,又原籍是哪裡人。
到了一額間刺字的青年,他卻只是埋頭吃飯,並不吱聲。
與他同鄉的族叔替他對眾人道:“他叫狼義,跟我一樣,我們原本都是南郡蒼梧人。先帝二十七年的時候,我們那兒有人叛亂,朝廷叫我們去抓捕那些叛亂的人。我們既不想抓同鄉,又害怕受罰,就跑到深山裡面去了。誰知道朝廷追捕太急,我家有老小,我不回來,就要抓我的兒子,我沒有辦法。狼義的爹原是個讀書人,身子弱,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