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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通道:“豈敢。”
於是送胡亥登上金銀車,就此結束了雲夢澤巡遊。
韓信雖然始終沒有把不捨的話說出口,可是此刻送走皇帝,環顧四野,忽覺山河寂寥。
“殿下?”身邊護衛小聲提醒。
韓信回神,望見護衛年輕明亮的眼睛,想起皇帝的話來,因問道:“你是何處人士?從前相熟的少年中,可有才華過人的?”
那護衛微微一愣,雖然不知楚王殿下的用意,卻還是如實講來。
胡亥尚在回程的路上,咸陽卻是已經炸了鍋。
匈奴來的使者,早早就宣揚了單于要納廣陵侯為妾的訊息。
咸陽都翹首等待著皇帝的回訊。
等著等著,卻眼見那使者被奉為了上賓。
這下子,劉螢入胡一事,反覆已經板上釘釘了。
流言越來越真。
這日,呂嬃衝入了劉螢府邸,抓著她道:“我有個法子,能避一避!”
劉螢正有條不紊統計著各郡報上來的識字人口,被呂嬃捉住手腕, 仍是穩坐不動, 端凝地把“黔中郡識字三百以上者一千又二百十一名”寫入總冊,這才平心靜氣道:“避一避?避什麼?”
反倒是呂嬃堂皇了。
呂嬃訝然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外面都傳瘋了。匈奴使者來咸陽, 要為他們的單于冒頓納你為妾啊!”
劉螢道:“那只是匈奴所想罷了。他們還想南下侵佔太原郡呢,難道如願了麼?”
呂嬃一噎, 又道:“可是……可是……如今那匈奴使者被奉為上賓,豈不是陛下有意答應的徵兆麼?這可是你一輩子的大事兒啊!千萬馬虎不得!我聽說那胡人兇惡得很, 跟野獸無異, 對待女人就好比對待犬馬……”
劉螢道:“我雖然不算什麼, 卻好歹也是陛下親封的廣陵侯,總轄全國上下教化之職,陛下豈能輕易將我送於胡人為妾?”
呂嬃又是愣了一愣。照她想來, 流言漫天的此刻,獨自在府中的劉螢該是六神無主了。誰知道她卻這樣有底氣。
想來也是, 這廣陵侯跟著皇帝出生入死, 雖然未被納入後宮,卻總有幾分不同於旁人的情分,看來這廣陵侯是頗為自信她在皇帝心目中地位的。
呂嬃鬆開了劉螢手腕, 訥訥道:“這真是我瞎擔心了——難怪姐姐對我說,很不必來這一趟,說你一定是不肯躲避的……”
誰知劉螢又道:“更何況,若陛下果然有此意,我身為大秦臣民, 又豈能畏難躲避?”
這等覺悟是遠非呂嬃所能想到的。
呂嬃震驚了,她倒退一步,像是頭一次認識劉螢,道:“你是說,哪怕陛下真的決定送你給胡人為妾,你也——你也……”
劉螢迎著她的目光,不閃不避,堅定道:“我相信陛下,若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我相信,屆時我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呂嬃頓了頓,品不出此刻心頭究竟是何滋味,半響感嘆道:“做女人真是苦,你陪陛下出生入死,誰知道……”
劉螢搖頭,低聲道:“這與女人男人無關。就好比當初蒙鹽伏於項羽帳中,為了最高利益,‘人’是不存在的。”
呂嬃雖然相對於她的年齡來說天真些,卻也是經歷過風風雨雨的,聞言,忽然覺得自己這半生風霜都不及劉螢這短短一語來得殘酷。劉螢的話,最殘酷,可是卻也最明白。倒顯得她衝進來的舉動,幼稚而魯莽。
呂嬃訕笑道:“是我多事了……”
劉螢握住她的手,溫柔道:“姐姐迴護我的心意,比仲春的太陽還要溫暖。”她雖然看起來鎮定,可是這段時日以來,心中也忐忑不安,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