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上並沒有出什麼岔子。
一日之後,一行人已經來到了距離陽山關不足百里之處,沿著江水支流,從秤架河的鹽運碼頭下了船。原來隨著峽谷地勢越來越高,再往北,運船溯回而上的阻力就太大了,沒有辦法繼續走水運,只能在此卸下海鹽。
一般的鹽商都是在此處請當地挑夫搬運鹽袋,可是像胡亥這樣,自己帶了三百力夫的,雖然少見,卻也並非沒有。碼頭上光著膀子的挑夫往來不絕,倒讓胡亥等人不那麼顯眼了。
沿著河邊,是秦軍攻佔嶺南三郡後新修的道路,青石板鋪就,雖然放到後世一看,不過羊腸小道,可是此刻,卻是最繁忙最好的路了。
尉阿撩在前面開路,蒙鹽殿後,胡亥走在中間——這的確是羊腸小路,他一路走過來,只見最寬的地方也不超過一米,最窄的地方就只有半米,剛夠一個人側身挑著扁擔透過。沿著這條河邊的新路,一路翻越騎田嶺高聳的群山,透過陽山關,就是長沙郡了!
關隘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收稅。
胡亥等人有秦嘉的文書,又有原本四會縣令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除去送給靈湖公主的金子,也是不小的一筆銀錢了。
過關之時,小頭目看著他們帶的三百力夫,皺眉道:“怎麼帶這麼多人出去?”
胡亥笑道:“都聽說北地不太平,我們也是心裡不安,多招了點年青人——都是為了混口飯吃。”他使個眼色,叫李甲把準備好的銀子塞給那小頭目。
後面蒙鹽冷眼看著。
有驚無險過了關,李婧對蒙鹽低聲道:“你剛才看著想什麼呢?”
“我在想……”蒙鹽亦低聲,道:“他一個自幼養尊處優的傢伙,從哪兒學來的這一身市井氣?”
李婧扯扯嘴角,道:“天賦異稟。”
胡亥在前面道:“你們說什麼,我這裡聽得可是清清楚楚。”
李婧&蒙鹽:……
李婧道:“哦。”絲毫沒有背後說人被抓包的自覺。
劉螢抿唇一笑,悄聲對胡亥道:“您如此,也難怪那秦嘉不信您的身份了。”
“呵,那是他看事情太片面。”胡亥一本正經道:“皇帝就要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了嗎?不是一樣吃喝拉撒嗎?”
劉螢咳嗽一聲,沒法再聊下去了。
秦嘉跑過來,只聽到了最後一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也不知是過關時嚇得,還是一路上累的,“天快黑了,咱們是在山上歇一晚,還是到山下再說?”
胡亥奇道:“自然是山下尋住處——留在山上喂野獸麼?”
“嗐,您有所不知。”秦嘉嘆道:“難民比野獸還可怕呢。”
難民。這個詞本就有著千鈞之重。
胡亥臉色沉下來,渾然沒了方才說笑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