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寶畢竟還只是個小小少年,他雖然見過了,也想過了,卻實在是沒想出來解決的方法,所以最後他雖列舉出了楊和書安置流民的方法,又給出了不同情況下的自己的其他建議,但最後還是沒忍住反問回去。
一縣情況不同於一縣,流民的安置情況真的能統一嗎?
如果不能統一,那考核的標準又是怎麼確定的?
若地方官員不作為,放任流民泛濫,又該如何懲罰?
聽了他答案的莊先生:……
滿寶卻很高興的鼓掌,覺得他回答得特別好,問的也特別好,「不知道府學的先生們能否答出來。」
「府學的先生們答不答得出來為師不知道,為師只知道,你最後一道題擺在那兒,前頭的問題也不會給我默答案了,現在就去洗漱吃飯,然後睡覺吧。」莊先生笑道:「明日再進考場放輕鬆些,詩嘛,若是以前做過同樣型別的就拿出來用,沒做過,當場隨便寫寫也就行了。」
他覺得沒必要糾結過與不過了。
誰出卷子考學生,最後反而被反過來考的?
若是他,或許還能多思考一下取不取這個學生,但以府學現在當權的幾位學官的性格,恐怕第一輪就會被刷下去了。
莊先生想的不錯,學官們連夜批改了卷子,主要是今年他們的府學考試不僅人數創了新高,還受到了部分大人物的關注。
比如一直高高在上的益州王,一直態度平平的張節度使,更有那位突然駕臨的貴人。
雖然那位貴人已經走了,但學官們都不敢放鬆,覺得他們府學難得的受貴人關注,那當然是要做得盡善盡美才好。
所以卷子收上來以後,雖然沒人要求,他們還是一改以前的懶散,連夜點燈批改卷子。
蘭先生也在其中。
他和幾個同僚先將卷子篩查一遍,比如那些明顯有汙跡,或沒答完整的卷子先被篩選出來放在一旁,剩餘的則分組交給幾個學官批閱。
白善寶的卷面在一眾卷子中是不錯的,至少屬於上等。
於是它是最先一批被放到學官們面前的。
學官們兩人一組,交叉打分,白善寶前面的分數就屬於上等,不過真正難的是後面的兩道大題,那才是分出考生的關鍵考題。
僅「生民」一題,就刷下去了大部分的考生,要麼是答不上來空著,要麼就是將「生民」釋義了一遍,再要麼就是沒寫到點子上。
而等到最後一道大題,便又能刷下不少人。
泛泛其談的,胡亂寫的,有的人甚至把卷子當成了馬屁在寫,誇益州王和益州轄下的官員在上次水患之後安置流民得當……
雖然學官們不喜歡個別言辭激烈的考生,但也一定不喜歡這樣拍馬屁的考生,因此最先被刷下去的就是這種人。
他們府學又不是要教出佞臣,這話要是寫得反諷些,他們說不定還會讓他參加下一批的篩選。
白善寶的運氣不錯,進入了下一批,但在最後一批的篩選中被丟了出來。
此時已經到了最後挑選的時刻,幾個學官又輪流看了一遍,最後將白善寶的卷子丟在一堆卷子中道:「前面答得還行,最後一題,是我們考他,還是他給我們出題目?不通。」
蘭先生看了一眼卷子上的名字,怔了一下,沒想到白善寶竟然能輪到最後一輪才被打落。
他忍不住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他前面的問題答案都還算全面,勉強算是上等,但「生民」那一道大題答得實在是不錯,最後一道大題的前半部分也答得不錯。
他頓了頓,將卷子重新上交給幾位學官,道:「大人且看他的籍貫和年齡。」
一個學官伸手接過來,問道:「他的籍貫和年齡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