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郎退到一邊,週二郎才上前。
錢氏依然給了他一吊錢,想了想,又加了一吊,「當初給老四辦酒的時候才用了一吊出頭,但這會兒不同之前,這次遠的不說,全村老幼肯定都要請到,加上現在肉也貴,你多買一些,有備無患。」
週二郎接了錢應下。
「要是不夠,先把東西賒回來,等過了後天再去把錢還了。」
馮氏則去菜園裡逛了一圈,回來道:「娘,菜園裡的菜恐怕缺一些兒。」
他們家種的菜雖然多,但週二郎幾乎每天都去縣城賣菜,一下子要供應這麼多人吃菜也困難。
錢氏想了想便起身道:「我出去走一圈,家裡你們多看著些,讓大頭大丫把幾個小的看住了,不許他們到處亂跑。」
「是。」
此時正是一年菜蔬最多的時候,萬物生長到了最快速的時候,地裡的菜兩三天就能長出一茬來,所以只要家裡不是懶人,基本上就不會少菜吃。
而在七里村,家家戶戶之間並沒有買菜的習慣,這家看上了那家的菜,就說一聲,去掐一把回去嘗一嘗。
老周家的菜就經常被人問到掐一把。
因為他們家的菜不僅種得多,種得好,種類也多。
既有往,自然要有來了,錢氏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就將明後天要用到的菜蔬都湊齊了。
這些事情好像和年紀小的孩子們一點關係也沒有,就是週五郎和週六郎,他們都只能在家裡打下手,基本上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他們並沒有具體負責東西。
而週四郎則帶著村子裡的一些青年往親戚家送信,算是告訴他們一聲,至於來不來,則看各家。
但老周頭並不想請太多的人家,除了現在的親家是必須要請的,也就多請了他外祖家。
畢竟從周銀那裡論,最親近的除了宗族這邊的外,就是外家那邊的親戚了。
這些事情滿寶一無所知,她只是被要求照常吃飯,照常去上課,再從學堂裡回來時,家裡便擺了一具不小的棺材。
錢氏給她的解釋是,「只是做衣冠冢,就讓他們在一塊兒,到時候你記著給你小叔小嬸兒磕頭就行。」
「還有他們的孩子,娘,衙役有說是弟弟或者是妹妹嗎?」
錢氏一愣,半響才道:「沒說,他年紀小,不用特別設祭,滿寶,你拜的時候別亂說話,知道嗎?」
滿寶疑惑的點頭。
錢氏憂心忡忡,看來還得跟道士們說一聲,招魂的時候只招周銀的夫妻就行,可別連孩子的都招。
「你跟先生請假了嗎?」
「請了,明兒我不用去上學了。」
「嗯,」錢氏道:「不用上學也要早點兒睡,明天你要哭靈的。」
說罷讓她下去洗澡,早睡才能早起。
今晚老周家,甚至村子裡的孩子都睡得格外的早,天才黑,各處的聲音就漸漸的小了下來,等月上半天時,全村就只有蟲鳴聲了。
老周頭穿好了衣服出去,周大郎帶著五個弟弟都綁好了白布,悄悄地將棺材抬了起來。
錢氏和小錢氏舉著火把走在一旁,才往前走了一段,隔壁一家開了門,有個人舉著火把扛著鋤頭也跟著出來了……
等到了村外頭的墓地裡,圍在他們四周的火把已有了不老少。
老周頭也不問都有誰來了,大晚上的喧譁不好。
到了墳地,大家開始便開始挖。
將墳堆扒了,再往下挖三米左右便碰到了腐爛的棉被。
大家的動作就放輕了,開始用手將覆蓋在上面的泥土扒開,再輕輕將那已經腐爛變形的棉被給掀開,下面兩具依偎在一起的屍骨便顯了出來。
他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