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證據,他們就不能亂抓人。
所以魏知問她,「當年白啟帶走的東西……」
那是唯一有可能定所有涉及此案的人的證據,如果拿不到,他們就要重新調查,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不知多少,最後成效有多少都不一定。
聽他這麼一說,劉氏幾乎垮下肩膀來。
這一點她早有預料,真被魏知確定了,她還是忍不住失望。
她頓了頓後道:「當年跟著啟兒逃命的長隨活下來了一個,他叫二吉,只是我現在還不能把他給您,如果有一天您能把幕後之人繩之以法,需要人證的時候,我會把他交出來的。」
「那東西呢?」
這才是最重要的。
劉氏搖了搖頭道:「這麼多年我也一直在找。」
這一次她沒有避諱,將當年的事都告訴了他,包括滿寶和周銀夫妻的關係,她道:「我試探過,還讓大吉悄悄的進周家翻找過,那裡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當年周銀夫妻還沒得及回到家就死在了路上,東西也不見了。」
魏知驚訝,沒想到那個小姑娘和這事也有關。
可是東西在路上消失,而拿著的人又已經死去,他皺了皺眉,這無異於大海撈針了。
劉氏當然也知道,這種遙遙無期的冤屈讓她內心一陣無力,已經六年了,她有生之年真的能讓兒子的冤屈得以昭雪嗎?
劉氏坐倒在椅子上,有些心灰意冷的問道:「大人,這次犍尾堰決堤,死了多少人?」
魏知咬緊牙關,想起他初到益州時看到的人間煉獄。
這一次洪災,只他下令統計到的死亡人數就有四萬八千餘人,這其中有直接被洪水沖走或淹死的,但還有相當一部分是死在之後的飢餓,衝突,以及疾病之中。
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犍尾堰決堤。
如果六年前白啟能活下來,犍尾堰事發,那今天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
這個案子並不只是死了白啟,周銀夫妻以及那些隨從而已,還有今日的四萬八千餘人。
還有他沒有統計到,不知道死在了哪裡的百姓。
魏知深吸一口氣,肅然道:「老夫人放心,魏某必傾盡全力,還所有人一個公道。」
劉氏眼眶一紅,起身對他行了一禮,道:「大人正直,我自是信的,然而我也知道,事有可為,與不可為的分別。老身已經等了六年,不介意再等六年,再再六年,因為我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除了含飴弄孫,沒別的追求,我可以等下去。」
魏知聽明白了她的話音,問道:「老夫人但有所請,儘管開口。」
劉氏道:「當年他們為了查周銀夫妻的身份,特意將周銀夫妻汙為盜匪,以至於周滿不能認親生父母,周家也一直隱藏周銀已死的訊息。「
她道:「周銀夫妻是因我兒死的,我不能讓他們死後還背此汙名,何況滿寶那孩子不能永遠不認生父生母,她今年六歲了,我等得,她等不得,周家人恐怕也等不得。」
魏知就沉思起來。
一個人的身後事和身後名有多重要?
哪怕魏知不信鬼神,卻也很看重這兩樣,尤其是身後名。
誰不想死後百世流芳,誰又想死後還背負罵名,甚至連最基本的祭祀都沒有?
他在廳內來回踱步,許久後問道:「周銀夫妻的事都有誰知道?」
「只有立之和你我二人,」劉氏道:「至於那三人,恐怕也猜到了一些,不過他們現在在我們手裡。」
所以在外面,沒人知道,包括周家自己都不知道。
「那個叫大吉的……」
劉氏立即道:「他是可信的。」
劉氏頓了頓後道:「他們一家是我白家的世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