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熱鬧的院子突然一靜,跟著來的村長心頭劇跳,下意識的看向老周頭。
這個問題問得太過突然,老周頭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抽動了一下沒說話。
不一會兒,旁邊就響起啜泣聲。
老周頭僵硬的扭頭去看,見是老妻正捂著臉哭,他總算是回過神來,也低著頭抹眼淚,但手卻微微的顫抖起來。
錢氏就抬手去打他,趴在他身上道:「都是你這個沒本事的,不然小叔也不能把自己給賣了,你沒本事生這麼多孩子幹什麼,你讓我以後怎麼去見公婆啊……」
錢氏越說越怒,用的力氣越來越大,老周頭也不反抗,直接抱頭蹲在地上任由她打。
「婆婆臨走前可是一再叮囑,讓我照顧好小叔啊……」
周大郎等人跟著哭唧唧。
一無所知的滿寶都驚呆了,然後回過神來,連忙去攔母親,幫她爹擋掉一些攻擊,「娘,你別打爹了……」
但滿寶第一次沒攔住錢氏,久臥病床的錢氏力氣突然變得很大,將滿寶推到一邊,啪啪的打老周頭,有兩巴掌直接抽到了他的臉上,臉頰一下就紅起來,巴掌印清晰不已。
但問話的三人無動於衷,眉頭緊皺起來。
其中一人忍不住吼道:「停手,問你們話呢,老實回答,你那叫周銀的弟弟去哪兒了?」
村長也回過神來了,他連忙道:「官爺,官爺,周銀我知道啊,他十四歲的時候就賣身為奴,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您這突然提起來不是往我這叔叔嬸嬸心窩上捅刀子嗎?」
他的目光落在村長的臉上,沉著臉色問道:「是嗎?」
「是啊,是啊,這事全村人都知道,而且賣身這種事有啥好隱瞞的?」村長道:「您不知道,大德十一年我們這一片大旱,它不是隻旱一兩月,它是直接從開春旱到秋初,地裡顆粒無收,大家都沒了活路,您也看到了,金叔家裡人多,當時可不要命?周銀見家裡人都要活不了了,就把自己給賣了換了一袋糧食回來。」
滿寶還是第一次知道她還有個叔叔,而且還是這麼可憐的叔叔。
賣身為奴,那小叔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受苦呢,難怪娘親那麼傷心,難怪爹爹都不帶躲一下的。
見三人還在咄咄逼人,滿寶不高興了,直接擋在村長身前,仰著小腦袋問,「你們不是來統計人數發補助的嗎?幹嘛問這麼多有的沒的?」
滿寶也隱隱覺得不對起來,在心裡問科科,「他們是官府的人嗎?」
科科頓了一下後道:「是。」
滿寶心裡驚訝得不行,「還真是來發補助的呀?他們不會因為我和他們吵架就不給我家補助了吧?」
「不是,所以不會。」
「啊?」滿寶琢磨了一下才聽懂這話的意思,她瞪圓了眼睛,直接跳起來,正要喊什麼的時候想起了白老爺剛教過她的,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你們是不是騙子,不然來核定災情怎麼不去地裡看看,只來家裡看的?」
其實不用滿寶喊,從他們問出周銀時,村民們便知道他們多半是被人給騙了,來的哪是什麼官府裡的人,更不是來核對災情的。
他們不懂什麼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只知道他們目的不純,因此大家的面色都變了,正一臉戒備的看著三人。
與此同時,這邊的訊息很快傳了出去,本來正在家裡等著官爺上門,或是已經被核對過,已經回家準備晚食的村民們紛紛放下手頭上的事,把婦孺趕回家,壯年男丁都槓了鋤頭往周家趕。
一些聽到訊息的老人也都沉著臉往老周家趕去。
本來還想以勢壓人的三人看到快速聚在牆外的村民,忍不住頓了一下。
他們三人是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