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眼睛亮晶晶的,攥著找出來的那兩枚女貞子沒說話。
老周頭和錢氏坐在床邊,就著火光看到閨女眼裡的亮光,如同天上的啟明星一樣明亮,夫妻倆都有些恍惚,沉默著沒說話。
滿寶高興的仰起頭來,伸出小手給老周頭和錢氏看,「爹,娘,你們看這是什麼?」
錢氏微微回神,含笑問,「是什麼?」
「是女貞子呀,今天五哥就給我摘了兩串回來,原來它們曬乾了是這樣的,還能給娘治病呢。」
錢氏含笑著摸了摸滿寶的腦袋,看著她跪在地上,一臉興奮的和她說,以後他們去買藥可以少買一樣啦。
錢氏笑著聽,並不告訴她,藥都是一副一副抓,沒有一樣一樣抓的。
滿寶道:「讓大哥和三哥去把女貞子都摘回來吧,曬乾了給娘吃。」
錢氏含笑點頭,「好,娘明天就讓你大哥去。」
滿寶很興奮,頓時不想自己睡了,把手心的女貞子放下,就爬上父母的床,直接滾到最裡面趴著不動了。
然後睜著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看父母。
老周頭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肥屁股,「都這麼大了還跟爹孃睡,羞不羞?」
「不羞,不羞,三頭都跟大哥大嫂睡呢。」
「三頭話剛說全沒多久,還小呢,當然要跟爹孃睡。」在老周頭心裡,雖然三孫子跟閨女同歲,甚至還要大上兩個月,但實際上,閨女在他心裡可要大得多。
沒辦法,農村的孩子都晚熟,會幹活兒,但懂事晚。
他們家的孩子算懂事早的了,那也是因為吃喝跟得上,有的人家,因為缺吃少穿,七八歲了看著還跟四五歲似的,話都說不太利索。
但再早也沒有滿寶早。
至少整個村子,就是白地主家的大公子都沒有九個月就能搖搖晃晃走路,十個月就能開口叫爹孃的。
也因此,他們一致覺得,他們家的滿寶是全村,甚至是全鄉最聰明的孩子。
也因為她聰明,懂事又早,所以才早早的分出去自己睡一張小床。
沒辦法,她一歲多的時候就會和錢氏告狀,說她爹打呼嚕的聲音特別大,她晚上都睡不著。
天知道她明明是頭一歪就睡得跟個死豬似的,打雷都吵不醒她。
等到兩歲,她嫌棄得更多了,和她娘告狀說她爹不洗腳,腳臭臭的。
於是老周頭一咬牙,一跺腳,就帶著兒子們上山砍了一棵樹,花錢請人給她做了一張小床,又讓二兒子用竹子編了一個竹壁把房間隔開,這樣的嫌棄才停止。
從那以後,滿寶就很少再鬧著跟父母睡了。不過孩子親近自身是好事,老周頭到底沒把閨女趕下床,只是下床把她的小被子給抱過來給她。
滿寶就抱著自己的小被子在床上打了一個滾,和母親說起學堂裡的趣事。
錢氏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的問上一兩句引導她說得更多些。
於是,錢氏就知道滿寶現在認識了很多字,莊先生不僅教他們識字讀書,還叫了算術,她現在最好的朋友是白家的那位叫善寶的小公子。
說到白善寶,滿寶的話就多了,說了一下他被白二郎欺負的事,就順勢說到了他家要建房子的事。
滿寶還和老周頭說呢,「爹,我都跟善寶說好啦,到時候讓大哥他們去幫忙,多叫一些人,天就能把他們家的房子建好,這樣他就可以不被白二欺負了。」
老周頭目光微閃,問道:「小公子說了他家要什麼時候建房子嗎?」
滿寶打了一個小哈欠道:「快了,快了,等把地方確定下來就建了。」
老周頭就沉默著沒說話,滿寶低低的催促他,「爹,你到底答應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