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亮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都不知道多謙遜一句嗎?一點兒都不按套路來。
週四郎摩拳擦掌,目光緊張且仔細的在兩根竹籤上來回移動,不斷的在心裡祈禱:道尊老爺,一定要保佑我抽到一號簽!
週四郎選定,眼睛一閉,再一睜開,刷的一下就抽了一根,看到簽子底部的紅色,週四郎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我中了,我中了!」
裡長看了他一眼,把竹筒伸向周大亮。
周大亮惋惜的把另一根簽子抽出來,底部沒紅。
不過這也是運氣,怪不得人。
老周頭鬆了一口氣,摸出腰上的旱菸抽了一口,這才道:「行了,老四,一會兒你跟裡長一塊兒去把文書給簽了。」
滿寶和白善寶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他們選簽,很是湊了一把熱鬧,這會兒正跟圍觀的小孩們哇哇的叫著。
裡長就壓了壓手,各家的大人連忙把自家的孩子給按下,讓他們安靜。
裡長這才道:「今年你們村有兩個成丁,口分田不用管,永業田卻是要開出來的,各家都要出一個勞力,三天後開始集合下地耕耘開荒,周村長,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村長連忙應下,表示沒問題。
這也是約定成俗的規矩,除了孤寡之家,每個人家都要出一個勞丁。
所以在村裡,其實還是誰家男丁多,誰家就佔便宜。
比如周大圓家,他家就一個兒子,就分一次永業田,老周頭只需給他出一個兒子的勞力。
但老周頭有六個兒子,能分六次田,他們家就得出六次勞力,你說他虧不虧?
但虧也沒辦法,這不僅是一里的規矩,而是整個縣的規矩,甚至其他地方也是這麼算的,如今是村裡組織的,還比較寬鬆,本村的基本負責本村新分的永業田,據說更早的時候,為了防止勞丁偷懶,都是這個村的村民調到另一個村,吃喝住在外面也就算了,還被壓榨著多幹了不少活兒。
所以對這種事,沒人敢在外面抱怨。
但在家裡就不一樣了,周大圓的媳婦氣得不輕,一回到家就開始在院子裡敲敲打打,指著家裡的母雞指桑罵槐,說它只會生蛋,別的本事啥都沒用,還得讓她給它養小雞。
正陪著滿寶到房地上撿小石子玩的白善寶聽到了,好奇的問滿寶,「我覺得你家這個鄰居說話怪怪的,母雞除了生蛋,它還要幹什麼活兒?」
滿寶當然也聽不懂張氏的暗諷,想了想,也覺得她說的有些沒理,便替他們家的母雞惋惜起來:「別理她,大圓媳婦有些怪,她說的很多話我都聽不懂,我娘說既然聽不懂,那就不聽,她說的又不是什麼大道理。」
白善寶點頭,但還是道:「他們家的雞真可憐,要不然我們一會兒拔些草給它吃吧。」
「現在沒有嫩草了,它們不吃,」滿寶道:「它們現在只愛吃蟲子和菜,要不我們去摘菜給它們吃吧。」
「好啊。」
滿寶就帶著他去周大圓家的菜園,理所當然的指著裡面還沒收的白菜道:「喏,這就是他們家的白菜。」
白善寶毫不客氣的上前拔了一顆,這一幕正好叫旁邊的一個小媳婦看見了,她張大了嘴巴,正想說話,就見滿寶上前幫他拔,然後兩個人抱著白菜走到周大圓家的牆外,合力搬來了一塊石頭,直接踩在上面爬上土牆。
農家院子的圍牆都不會太高,且大多是土牆或籬笆。
周大圓家的是土牆,兩個小孩兒你推我,我拉你,一下就爬到了牆上,然後就把菜葉子撕了扔給下面的母雞,還在嘴裡咕咕的叫著,哄道:「快吃吧,吃飽了被罵也不會傷心了。」
看著這一幕的小媳婦忍不住好奇的走上前去,滿寶看見她還打招呼,「嫂子好啊,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