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眼一跳,「人家都是限制最高點,你限制最低點?」
周滿提醒道:「土地啊土地……」
皇帝立即改口,「行吧,還有呢?」
「再從職田開始改革,」白善提議道:「如今土地減少,時有侵佔官田和人力的事情發生,不若將職田取消,還田於民。」
皇帝微微皺眉,「只怕朝中百官不會答應。」
白善道:「只要俸祿給足,他們會答應的。」
他道:「朝中少有人和我們一樣自己經營職田,大多是交由戶部統一管理,每年秋稅過後從戶部支領份額,其實和支取俸祿沒有多大的差別。」
「真正有差別的是地方,而侵佔官田的事情也多發生在地方。」因為地方上的職田一般都是官員自己打理,很少會有人交給地方的戶房來管。
這是一種習慣,算是一種不言自明的規矩。
但白善認為這樣的「報酬」方式太過複雜,不如直接將官員的收入定下,每一品級該得的俸祿是多少,一併由戶部支付。
皇帝若有所思,「這樣一來,定額多少?官田又歸於民間,戶部從哪裡得來的這多出去的錢糧?」
這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事,而是一旦開始就永久的,每個月都要消耗的,國庫和地方財政能支援嗎?
白善立即道:「所以職田改革之後便是賦稅改革,地方留存此財務改革,至於給多少,按照現在各品級官員的收入取個平均值,再往上加百分之二便差不多了。」
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大家肯定願意,只當是公薪養廉了。
皇帝見他說的頭頭是道,便問道:「你們計算過嗎?」
白善微微一笑,自信的道:「自然,臣和楊相等人反覆計算過兩年,想到了各種情況。」
他蠱惑皇帝道:「臣知道陛下的擔心,前朝覆滅,一是因為末帝殘暴,橫徵暴斂,奢侈無度;二便是他寡恩負義。」
皇帝瞥了白善一眼,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倆人都師從莊先生,自從莊洵進入崇文館後,就算他當了皇帝,他也時常找莊洵上課,有時只是聽他談一談當下的朝政便也有所收穫。
雖然莊洵很少就當下的朝政發表意見,他每每問起,對方都是以談史開始,議史結束。
歷史上總有相似的事情發生。
比如他們對世家豪族的態度。
所謂前朝末帝的寡恩負義,詳細說來就是前朝末帝不甘被門閥世家掣肘,於是大力推行科舉,直接把九品中正制這碗飯給掀翻了。
他帶著一派人和門閥世家直接針尖對麥芒幹了起來,加上當時內外交困,他為了修大運河和打高句麗,搞得民怨沸騰,於是大家就趁勢反了。
雖然接位坐上去的是他們李家,但在對門閥世家的認識上他們是差不多的。
而且李家的感觸更深,前朝的教訓,他們絕對不能在同一個坑裡跌下去。
順從門閥豪族是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是削弱他們在朝中,在天下間的影響力。
削弱了他們,那便要有替代的人,寒門,甚至是庶族都是很好的影響。
不過和前朝末帝不一樣,他想三年就幹成的事,先帝用了二十年的時間給他鋪路,他也未必能在自己活著時完成,但沒關係,他還有兒子。
父皇臨終前一再叮囑,輕重緩急要區分清楚,有些事情,雖重,卻得緩緩行之,做人要有耐心,而做皇帝,不僅要有耐心,還要能忍。
忍常人所不能忍,才有可能成為一個好皇帝。
皇帝聽沉吟片刻,先略過了各種技術性的問題,反而問道:「現今,你們一個是丞相,一個是尚書令,還有一個是署令,你們的職田可以說是朝中頭一等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