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夫人道:「當年子啟本就放了你的籍書的,這些年也多虧了你跟在善寶的身邊,如今撥亂反正,十三年前的事情真相大白,子啟的仇也算報了……」
大吉跪下道:「老夫人,還是讓小的跟在少爺身邊吧。」
年輕的時候還有激情,想要闖蕩江湖,可這十多年來,他跟在白善身邊,也早已習慣了。
而且他這一把年紀了,總不能還轉身闖蕩江湖去,所以真要回去種地,還不如就跟在少爺身邊呢。
劉老夫人點頭道:「這是自然的,善寶以後出門遊學,還需要你多加保護呢。」
她道:「這與放你的籍書並不衝突,我都聽說了,你想送伯安去習武,讓叔平讀書,他和善寶一般大吧?再讀兩年就可以考慮著考學或考官了,你放籍對他更好。」
大吉這才沒說話。
劉老夫人將籍書還給他,道:「回到隴州後就和劉貴一起去換成良籍,這一次滿寶也帶了她兩個侄子上京讀書,我的意思,汧陽那邊的學堂到底比不上京城,你回去後就把妻兒帶到京城去吧,這樣既方便叔平讀書,你們一家也可團聚。」
大吉遲疑了一下,劉老夫人便笑道:「快去吧,我們白家人丁單薄,以後善寶在官場上還需人幫襯,叔平若能進仕,以後兩個孩子也能守望相助。」
大吉連稱不敢,但還是記在了心裡,他接過籍書和賣身契,跪下給老夫人磕了兩個頭,躬身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大吉便牽著馬車出村,白善、滿寶和白二郎一起將人送到村口,二吉的棺材綁在了馬車上,車上還掛著白幡,提醒人避讓。
白善道:「我們在京城等你。」
大吉應下,「少爺,滿小姐,堂少爺,你們保重。」
說罷,他跳上馬車,甩了一下馬鞭,馬車便慢慢往前駛去。
劉貴和另外三個下人趕了另外兩輛馬車跟上。
他們會先到利州,換上船,可以從利州直達秦州,從秦州到隴州汧陽縣只需一天的路程。
劉老夫人已經提前叫人去利州租船了,因為帶了一具棺材,他們需要付出包船,還需要付出比平常多三倍的船資。
冰塊等也都是在利州買的,直接送到船上備用。
三人站在村口的一個小高坡上,看著三輛馬車慢慢走遠,直到消失不見,這才悶悶不樂的轉身回家去。
今天是初七,明天他們也要啟程離開了,也只是相差一天而已。
回到大榕樹下,三人略站了站,白善道:「給道和的醫冊怕是抄不完了。」
雖然他們沒有給二吉守靈,但心裡不好受,所以昨天一個字都沒寫,醫冊自然就沒抄好。
滿寶直接揮了揮手道:「沒事,把原稿給他,回頭把你抄的給劉醫女,後面的我再補上就行了。」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
三人回去把書和文稿帶上,然後點了家裡的一個下人趕車便往道觀去了。
此時天也才亮了沒多久,這會兒大家還都在家裡貓著過年呢,上山的路上並沒有什麼人。
道觀的門倒是開著的,但裡面也空蕩蕩的沒人,三人跨過高高的門檻進去時,裡面很安靜。
三人習以為常,先在大殿裡拜了拜天尊老爺,這才往後面去。
道士們也是要過年的,天氣那麼冷,大家當然是湊在一起圍著火盆取暖聊天,順便吃些信眾送上來的東西啦。
道和道虛自然是跟師父師叔們在一起的,至於前殿的門大開,他們並不擔憂。
不會有人上山到道觀裡偷盜的,若有,那不是瘋了就是餓得快死了。
守清觀主和道和道虛說過,要是前者,他們不能和一個瘋子計較;要是後者,那是救人一命,算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