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歷過風雨,也走過平淡,看到過這世上最惡的人心,所以她不是二八少女。
她就算是第一時沒看出來,多來兩次也能察覺出來那些男人老實皮囊下的輕蔑。
看著對你和善,但態度總隱隱高人一等,似乎她嫁給他們是唯一的出路,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一樣。
周喜一直壓著一股氣不願意鬆口,而慢慢的,隨著她能賺的錢越來越多,臉色也越來越紅潤,老周頭和錢氏雖然背地裡愁得不行,卻也不會再逼著她出去相看,就這麼耽誤了一年又一年。
關辛算個例外。
她的事情不是秘密,稍一打聽就知道,她跟著大嫂到縣城裡開鋪子時,也不時的有「熱心人」來給她說親。
所以關辛只要稍一打聽就知道。
而自從劉大郎找上門來,她拿著菜刀要砍人後,她的事情就傳得更廣了。
是,那一遭過後,她是徹底的正名了,算是把劉大郎不能生育的事過了明路,他的名聲算壞了。
但她也沒好到哪兒去,本來偶爾還有一兩個人上門來暗示,那天過後,一個人都沒有了。
再也不會有哪個大嬸大媽會特別熱情的上門來與她說替她介紹個人……
但關辛卻開始上門來了。
一開始周喜只當這人是不知她的底細,或是故意捉弄她。
但來的次數多了,說的話也多了,她就知道了,他還真不在意她的那點兒過去,甚至竟與她的看法一樣,那事本就是劉家和劉大郎的錯,與她並不相干。
他甚至不覺得她舉著菜刀要砍前夫是什麼錯事,直言與她道,「我就喜歡你這份潑辣。」
周喜雖然不覺得自己潑辣,但還是忍不住心中熨帖,就如同溫水流淌過心間一樣,暖融融的。
然後周喜就想嫁了。
可以有個伴兒,有個孩子,有個自己的家,不用寄居父母兄弟家中,不用走一步都要多思量三分……
周喜將滿寶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問,「滿寶,你說大姐真的能生孩子嗎?」
滿寶眨眨眼,道:「四哥不是說關大哥也沒問題嗎?那應該是沒問題的。」
周喜臉色一紅。
上上次週四郎回來時,特意把關辛約了出去,一起去了一趟醫館,她是知道的,關辛從醫館裡回來時不開心了兩天,後來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樂了起來。
小錢氏他們在家裡住了一天,錢氏就對周喜道:「你妹妹回來了,我看鋪子那兒你先別去了,安心在家備嫁。」
又對小錢氏道:「鋪子再開兩天,到初十就關門回家吧,雖然請的人不多,但家裡要忙的也不少,也得你操持。」
周喜和小錢氏都低頭應下。
至於滿寶,她跟著一起去縣城了,也不幹什麼,就是吃吃喝喝,順便玩兒。
老周頭和錢氏都不拘著她,周喜看她蹦著跟小錢氏走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娘,你不是讓滿寶在家陪我嗎?」
錢氏看了一眼已經跑得沒遠的滿寶,忍不住扶額道:「算了,她也坐不住,你的衣裳做得怎麼樣了?」
「都已經做好了。」
「那就再多做兩身,正巧你妹妹買了不少布料回來,我看那顏色挺鮮艷的,孃的那兩身全都勻給你,過門以後要穿得喜慶些,這樣日子才能紅紅火火的過下去……」
週六郎跟著大嫂母子三人一起去縣城,挑了一擔子的東西,見滿寶空著手走得歡快,就指了擔子裡的菜道:「來幫我抱一把。」
滿寶拒絕,「抱著好費力,我寧願和你換著挑擔。」
「可拉倒吧,就你那小嫩肩膀,你挑過東西嗎你?」週六郎問她,「益州城好玩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