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順著道路往前跑了半刻鐘左右便停了一下,打馬走在一旁的下人立刻叫道:「直接進來,快!」
滿寶探頭往外一看,這才發現這兒是一片起伏較為平緩的山坡,一眼望去都是草地,如今草地上正散落著一匹匹馬,而不遠處支著一個大帳篷正圍著不少人。
馬車直接衝著那個大帳篷過去了,圍在外面的人看見又有車來,立即避讓到一邊。
週四郎才停住馬車,藥童便一下蹦下車,轉身就接滿寶,「滿小姐,快快快……」
他做慣了這種急救的事,知道要怎麼搶時間,但滿寶和週四郎卻是第一次,把背簍遞出去才跳下車,在一眾人等的注視下快步進入帳篷。
帳篷裡一片哭聲,不斷的有人來來往往,滿寶一衝進去便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她快速的朝正當中的人群看去,還沒來得及上前,旁邊便出現了一雙手一下抓住她的手,藥童一下沒扯住她。
滿寶回頭看去,就見白善正一身血的看著她。
滿寶嚇了一跳:「你哪兒出血了?」
白善則同時問道:「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他快速的掃了一眼旁邊的藥童,認出他來,他同樣沒少去濟世堂找過滿寶,紀大夫和藥童他都認識,見他和滿寶一塊兒進來,便猜測她是紀大夫叫來的。
白善略一沉吟便快速的道:「我沒受傷,這不是我的血,受傷的是季浩,他從馬上摔下來,腳被絆住了,有一截樹枝劃破了他的腹部,我聽他們的意思,他們止不住血,你……」
白善湊到她耳邊,將聲音壓得極低,「你什麼話都不要說,只盡力而為,記住,此事複雜,你一定不能出頭,要低調再低調。」
滿寶明白,沖他點了點頭,和藥童往前去。
藥童拽了滿寶,撥開人上前,「先生,滿小姐來了。」
滿寶撥開前面的人才看到躺在榻上的季浩,他渾身是血,有腸從腹部跌落而出,眼睛迷迷濛蒙的睜著,甚至手腳都有些不自然的擺放在榻上。
但此時圍著他的大夫全都沒心思去處理這些,而是正想盡辦法的給他止血,按壓,針灸,上藥,能想到的所有辦法他們都想了,雖然減緩了出血速度,但他還是在出血。
益州王府的御醫頭都沒抬,直接吩咐其他的大夫幫手去尋找還遺落的出血點,「快找出來堵住,再失血,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他手上正捏著一個最大的出血點,根本騰不出手來,只能在一旁指點他們。
被抓來的大夫們當然也知道,但他們已經把可以摸到的地方都摸過了,是真的沒找到到底是哪兒出血。
眼見著才清空的腹腔又快被血填滿了,大夫們額頭上的汗都快要掉下來了,但還沒來得及掉就被守在一旁的丫頭給擦掉了。
不遠處癱坐的兩位婦人聽到御醫的這個結論,忍不住大哭出聲,「我的兒——」
「我的心肝,你們這是在挖我的心肝呀——」
滿寶便是這時被藥童推到了紀大夫身邊。
紀大夫就在範御醫的身側,所以範御醫抬頭看了一眼,見是一個小姑娘混了進來,便皺緊了眉頭,正要說話,紀大夫便對滿寶道:「去淨手,把你的針袋拿來,快一些。」
範御醫便收回了話。
正不斷的給他們替換水的丫頭機靈的捧上來一盆熱水,滿寶將袖子挽起固定住,快速的洗手擦乾,然後踮起腳尖去看季浩的情況。
沒辦法,現在季浩的肚子邊上圍了有四個大夫和兩個藥童,已經站不下了。
紀大夫直接對一個藥童道:「你出去,」有對一個大夫道:「你往旁邊讓一讓。」
此時正是緊要時候,當著病人家屬的面兒,沒人多問「這人是誰,醫術靠譜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