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忍還是很高興見到兩位小友的,他的鬍子更白了,連眉毛都開始變白了,越發的慈眉善目。
看到兩位小友,三人便坐在一起說了說話,還論了論經,得知白善此時在修冠禮假,他便很大方的將手中一直轉動的佛串送給白善。
白善驚詫,沒有接,推辭道:「這串佛珠似乎是大師的舊物,我怎好取?」
智忍笑道:「於貧僧來說,心中有佛,手中拿著什麼樣的佛珠都是一樣的,但於世人來說,這一串佛珠貧僧拿了幾十年,勉強還是有些價值的。小友不是俗人,但貧僧這一刻卻想送些俗物。」
白善不由看了滿寶一眼,這才雙手接過,謝過智忍大師。
戒嗔端了茶水過來,放下後對倆人行了一禮,對智忍送禮的行為視而不見。
但寺廟中的其他僧人就沒這麼淡定了。
智忍手中的這串佛珠拿著很多年了,用僧人們的話說就是沾染了佛性。
不知多少人想求智忍的這一串,不,是其中的一顆佛珠。
誰會想到智忍大師會這麼輕而易舉的送出去?眼都不眨一下。
白善收了智忍大師的禮,對戒嗔大師卻更熱情一些,「大師,我有些招式學得不夠好,想要再請教一二。」
智忍大師就笑眯眯的道:「你們去切磋吧,我和周小友下下棋,說說話。」
周滿其實不想和智忍大師下棋說話,她下棋又下不過對方,沒意思。
她更想看白善和戒嗔大師切磋和教習,但智忍大師都開口邀請了,總是拒絕也不好,滿寶只能目送他們離開。
然後她立即拿出棋盤和棋子來,打算速戰速決。
更喜歡慢悠悠下棋的智忍大師:……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笑問:「周大人的性子還是有些急躁,陛下沒有讓你練一練性子?」
「沒有,」滿寶道:「陛下應該覺得我性子不錯的。」
她感覺皇帝的性子比她可急多了。
智忍大師笑了笑,也不耽誤時間,抬手請她先走。
滿寶也不客氣,捏了一顆棋子後落下。
落子中規中矩,很守規矩,智忍大師笑了笑,他見過周滿和白善下棋,他們兩個自己對弈的時候,那可真是什麼起招都有,在西域的時候,無聊起來,直接拿出紙筆將各種稀奇古怪的起招都試了個遍然後記錄下來。
智忍大師沖她笑了笑,慢悠悠的下棋,用棋來磨練她,一點兒不被她的急躁所影響。
滿寶這一盤棋卻下得大開大合,速度極快,可奈何智忍大師就是不贏,反而慢悠悠的將落子,將她的棋子圍在中間,卻又總是給她留幾條生路,她想要假裝看不見都不行。
滿寶抓耳撓腮,只能繼續下,下著下著,倆人都撿走了不少棋子,滿寶的心也慢慢安定了下來,開始認真對待棋局。
智忍大師見她心靜下來了,便笑了笑後也開始認真起來。
「周大人,聽聞太醫署要在各地增設醫署了?」
滿寶笑道:「大師訊息好靈通,此事還沒定下呢,只是拿到朝堂上議論議論而已。」
智忍大師笑了笑,和周滿道:「各地寺廟一直有施粥施藥的傳統,若是太醫署要增設地方醫署,或許可與各地寺廟合作。」
滿寶問道:「這是大師的意思嗎?」
智忍大師嘆息一聲後道:「護國寺本意是傳揚佛理,引人向善。」
滿寶笑了笑後道:「朝廷也講善,但我認為在善之前有公正,有法理,以法理治國,天下才能久安。」
而用了法理,那就不能再摻和宗教,不論是佛,還是道,兩個教派的教義其實都順應了時代,教人自省向善,但絕對不適合與朝政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