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人沉思,若有所思的問:「上門請小鄭大人出診的人多嗎?」
鄭辜道:「還行。」
他目光掃向羅縣令,齜牙一笑道:「洛陽城內,上至恭王府,下至一尋常商戶,出得起我出診價錢的,都請過我。」
他不僅出自杏林世家鄭氏,還在太醫署學習過,更是神醫周滿的大弟子,僅憑這些名號,請他的人不要太多。
洛州其他縣來請他的人也不少,畢竟洛州醫署名義上管著的是整個洛州。
哦,對了,洛州醫署還有一個職能,那就是給洛州下的各官員看病,保證他們的身體健康,不收診費,藥費不從醫署走也不收,藥方要給出。
而給其他病患開方,醫署只記錄藥方,不會將方子給對方。
他來洛陽幾年,洛州下轄九個縣,每個縣他都走過了,每個縣的縣令他都出過診,甚至其中有四個縣的縣令還換了,不論前後,他都給看過病。
他自認和他們還有些交情,甚至和羅縣令關係最好,所以他被羅縣令抓進牢裡時才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一樣震驚,等妻子被那樣粗暴的拖出去,他心裡才更悲憤。
要不是昨天傍晚有獄差悄悄告訴他安二孃是被他師父救出去,他不一定能熬過昨天的刑罰。
鄭辜眼睛憤恨的盯著羅縣令道:「洛州下九個縣衙我都去過,其中來洛陽縣衙的次數最多,每一次羅縣令對下官都親切得很,雖說給官員和官眷出診不需診金,但羅縣令每次都給包了紅封,下官以為我們相處得很好。」
羅縣令一臉正色道:「不錯,我們是相處得不錯,但我絕不會徇私枉法。」
鄭辜胸中鼓盪著怒氣,連連點頭道:「對,下官也不求羅大人徇私枉法,但公平公正總可以做到吧,什麼民怨沸騰,衙役上門時已快到用晚食的時間,但醫署內依舊有不少上門求診的病人,若是民怨沸騰,若是洛陽的百姓對我醫署如此不信任,他們為何還要上門?」
大家一起扭頭看向羅縣令,想聽他怎麼回答。
羅縣令便長嘆一聲道:「民生多艱,有些貧苦之人實在沒錢看病抓藥,即便知道醫署的藥有可能是假的,但因為醫署免費,便也只能冒險去領藥。」
「不錯!」鄭辜突然一聲暴喝,嚇了眾人一跳,就見他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圓睜著眼瞪羅縣令,一字一頓的看著他道:「民生多艱,貧苦之人只能從醫署中看診抓藥,只有醫署才能給他們一線生機,所以醫署絕對不能取消!」
他扭頭看向俞大人和夏大人,眼睛通紅的道:「即便下官身上的汙水洗不乾淨,太醫署,地方醫署也絕對不能取消。」
俞大人不由坐直了身體,扭頭和夏大人對視一眼,隱約摸到了洛州針對太醫署的原因。
盧太醫抿了抿了嘴,便是一直臉上和煦的小譚太醫都不由嚴肅了臉。
羅縣令眉間微蹙,目光稍冷,看著鄭辜輕柔的道:「小鄭大人誤會了,縣衙是就事論事,就案查案,倒不知道小鄭大人為何會如此認為?難道扯了大旗就可掩蓋已經犯過的事?」
「行了,」俞大人打斷倆人的對峙,將手中的東西遞給身後的書記員,起身道:「這些東西都先封存,事情如何我們總會查清楚的,此次大理寺、御史臺和太醫署過來便是為了辦這個案子。」
他對站在一旁的鄭辜道:「小鄭大人先回醫署吧,案子未清前你不得離開洛陽城,隨時聽召。」
鄭辜抬手深深的一揖,應道:「是。」
羅縣令臉色微變,忍不住道:「大人不可,就這樣放他離開嗎?他可是疑犯。」
俞大人道:「這合乎法規,鄭辜是官身,在未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醫署內的假藥是他有意購入前,他可不用收押。」
又道:「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