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沉默下來。
明明只有半天時間,但白善卻打聽得很仔細,他道:「獻祭過後,兩個部落的病人都慢慢好轉,死的人不是那麼多了,大家都認為是天神顯靈,滿意了他們的獻祭。於是更不敢親近敢放走祭品的阿依娜,她被派去做最苦最累的活兒,沒想到巫會把她找來和你學習,只是因為她很聰明。」
滿寶抿了抿嘴,問道:「那對獻祭天神過後還病死的人他們是怎麼解釋的?」
「牧民們認為一定是他們特別討天神喜歡,天神想要他們一起去服侍他,或者,他們事神不誠,所以才沒有被保佑。」
殷或皺眉道:「不對,他們要是這麼相信天神,族長和巫又為什麼這麼熱情的對待你們?」
不就是為了從周滿這裡學習治療天花的醫術嗎?
他們要是相信這都是天神保佑,又怎麼會對這個醫術這麼上心?
為此還中斷遷徙的計劃,暫時停留在這裡?
白善就嘆氣,「是啊,要知道牧民逐水草而生,他們要是去晚了,別的部族很可能比他們提早到達地方,然後佔下他們之前看上的草地,但他們現在願意在此停留,顯然是相信天花是可以用藥治好的,跟什麼天神根本沒關係。」
周立如眼中閃過迷茫,「那為什麼要獻祭?」
大家都沒有說話,半晌,白善道:「不管為了什麼,反正阿依娜現在圖圖部中是罪人的身份,我本來是想提醒一下你,教她的時候注意圖圖部的人,不過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不,還是有必要的,」滿寶抿了抿嘴道:「晚上讓她來給我們燒火吧,既然她這麼聰明,那就不應該只學另外三人學的東西。」
周立如興奮起來,「小姑要教她什麼?」
滿寶瞥了她一眼道:「人最愛生的病。」
周立如掰著手指頭道:「風寒,熱症,咳嗽和肚子疼。」
滿寶道:「肚子疼的問題太多了,三四天教不出什麼來,但風寒,熱症和咳嗽可以分情況給方子,只要讓她記住各種情況的症狀,再給出相對應的方子,一定會比現在骨祿胡亂治病要強。」
沒錯,現在骨祿給人治病就是亂治的。
風寒了給一把小柴胡,回去自己熬了喝;熱症也是一把小柴胡,咳嗽還是小柴胡,所以聽說骨祿他們常拿他們挖到的草藥去換小柴胡。
而圖圖部的人竟然這麼頑強,就靠著一把小柴胡搭配著其他一些藥材愣是比別的部族生病後活下來的機率高,所以骨祿是附近幾個部族中很有名的一個巫。
滿寶今天沒少聽他兩個徒弟吹捧,所以想不知道都難。
滿寶道:「讓她來給我燒火鋪床,她比別人能多出四個晚上來。」
周立如立即道:「我去和圖圖部的人說。」
都用不著暗示,她直接來找她請教問題的骨祿徒弟道:「我們帳篷裡需要一個人燒火鋪床,晚上小姑可能要起夜喝茶,能不能讓阿依娜來照顧?」
骨祿的徒弟都不用去問族長和巫,直接就能應下這件事,於是滿寶教完了下午場,正扭著脖子要休息時,阿依娜就跟著起身,先去了滿寶的帳篷,跪著給她鋪床,還小心的生了火盆開始驅趕寒氣。
滿寶愣了一下後扭著脖子跟著走進來,阿依娜看見她,立即道:「小姐,帳篷裡太冷了,要燻一燻,您先出去等我們吧。」
「不要緊,」沒有床,帳篷裡是用油布墊著地,然後鋪上氈子和毛皮,上面是一層草蓆,草蓆上是阿依娜才鋪好的被子。
滿寶就坐在被子上看著阿依娜彎腰將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都燻過,似乎這樣屋子裡的寒氣就能燻跑一樣。
其實的確也能燻跑。
滿寶不由的出神,半晌後輕聲問,「阿依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