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就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滿寶也哼了一聲轉過另一邊去。
白二郎一點兒也不操心,反正一會兒他們自己就好了。
車外駕車的大吉更不擔心,從頭到尾一直半閉著眼睛讓馬慢悠悠的往前跑,一點兒也不心急。
到了縣城,大吉找了地方停好車,三人便一起背著手,意氣風發的從大街的街頭往下走。
此時已是傍晚,沿街兩邊的商鋪都已經把燈籠掛好了,還有巨有錢的鄉紳和商家一起做了燈山,在縣城裡佔了好位置,等到夜色降臨,這些燈山就會被點亮,整個縣城都是亮的。
滿寶他們此時逛過去只是看到各種燈籠而已,倒不顯得多震撼,但沿街走動的百姓很震撼,他們沒少看縣城的元宵節,覺得今年的元宵節似乎格外的熱鬧。
「我數了一下,整整九座燈山,晚上要是點起來,那得多好看呀。」
「今年的燈是比往年要多得多,聽說縣衙也做了一座,張老爺家裡也做了一座,劉老爺家最厲害,整整做了兩座燈山呢,說要成雙成對。」
滿寶他們坐在茶寮裡聽人說八卦聽得津津有味,不一會兒話題便扯到了他們熟悉的人身上。
「要說我們羅江縣有錢的人家,白馬關鎮的白家也算是一家了,但怎麼從沒見過他家做燈山?」
「摳吧?」
「不見得吧,你看每年縣裡修橋挖溝,白老爺都有出錢的,去年冬至那會兒還捐了些棉衣棉被出來給縣裡的貧戶呢。」一人道:「我就在縣衙裡做文書,暗暗算過,這滿縣,除了縣太爺外,每年善事做的最多的就是張老爺,然後就是白老爺了。」
「那白老爺也有錢,怎麼不做燈山呢?」
「白老爺也不來縣城過元宵呀,費那麼多錢做一座燈山幹嘛?」
白善和滿寶一起盯著白二郎看,白二郎就壓低了聲音道:「我爹每年都在綿州城做一座燈山,不過今年沒做。」
滿寶好奇的問:「為什麼?」
「因為我大哥開年以後就要去京城考試,他不在綿州了,再做燈山給誰造勢?」白二郎小聲道:「我爹說了,等我大哥考上國子監,以後他就讓人在京城做燈山,那個花銷更大。」
白二郎從沒為錢操過心,但被他爹唸叨多了,他也就上心了一些,和倆人道:「我爹說,這花燈一年就看一次,看一次過後,這些花燈就算廢了,錢算是打了水漂,所以得用在刀刃上。我大哥在府學讀書,他就讓人在綿州城做燈山,讓人不至於看輕了我哥,我哥去了京城,就給我哥在京城做一座燈山,外人見了便知道我家也不是無能之輩,就不敢欺負我哥。」
「等我將來考中了益州府學,我爹也給我在益州城點燈山……」
滿寶問,「那你想你爹給你點燈山嗎?」
「不想。」白二郎小聲道:「我家做的燈山一般,回頭我還得守著燈山,還不如去看別人家的燈山呢。」
滿寶和白善就一起鬆了一口氣,沖他豎起大拇指,誇道:「你這想法才是正確的。」
白二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小聲道:「主要是,我也不覺得自己能考上益州府學。」
白善認真想了想後道:「考上還是能考上的,就是可能得多學習兩年。」
白二郎眼睛一亮,問道:「果真?」
白善點頭,卻一臉憂愁,「可兩年後我應該也拿到去京城考試的名額了,到時候你是要去府學讀書,還是跟著先生讀書?」
白二郎一呆,怒氣上來,「你怎麼就知道自己能去京城了?」
滿寶樂道:「這叫自信。」
「那先生幹嘛非得跟你去京城?我也是先生的弟子,我還是小弟子,先生就不能跟我留在益州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