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周家寬厚,我們也不為難他們,彩禮就要三兩銀子,我們留下二兩,剩下的一兩給二妞帶著,我們再把陪嫁給她帶上就差不多了。」
鄉下有句俗語,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好過年。
寬厚一點的人家,會趕在冬至前娶媳婦,那樣新媳婦進門好歹能輕省兩個月,等過了年就忙起來了。
但也有日子不湊巧的,一是沒選著好日子,二是像他們兩家這樣說親晚的,大多數都會趕著年前成親,別看現在是小年了,但鄉下不講究,只要彩禮拿得快,三天辦完酒席都是正常的。
那樣開春家裡就多了一個勞力,正好春忙。
有的人家刻薄,哪怕說親早,也會特意把時間壓到小年前後成親,一是省了前面的口糧,還能趕在春忙前成親。
更刻薄的人家,會選擇在年後的正月裡成親,新媳婦一進門就是春忙。
說真的,他們說親得晚,而週四郎年紀不小了,方家還真擔心周家選擇在年後成親,那樣二妞一進門就要下地,還得適應公婆妯娌的新生活。
周家能主動將日子延後到五月,說明很為他們著想了。
周家寬厚,方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雙方透過媒婆一來一往,定親的細節就敲定了。
在當下,三兩銀子的彩禮不算少,但也不算多,以方家的家境,只要三兩算是少的了。
錢氏計算過,除了彩禮,還有酒席及一些成親所需的禮,統共下來五兩就差不多了。
本來,在週四郎賭錢後,她預計給他娶一個好媳婦的花費是七兩到九兩之間的。
沒辦法,新郎質量太次,就只能用彩禮補上了。
好在週四郎到底沒在這點上坑家裡,靠他那張臉和那張嘴騙,哦,不,是找到了方小娘子這一優質新娘。
公中現在是沒這份錢的,尤其是在家裡搬進新房以後。
滿寶病好後沒多久,老周頭找的木匠終於把定製的傢俱都給做好送來了。
每個房間都放了一張床進去,小錢氏他們也用買回來的布料做好了被面,塞好了棉花,加上週二郎編織的一些竹製傢俱,往裡一擺,家裡便選了一個好日子進新房了。
當然是辦酒了的,老周頭因此收了一波禮錢,不過禮錢和酒席所費的錢基本持平,所以他既沒有虧損,也沒有盈餘。
所以本來只有兩百多文的錢盒子還是隻有兩百多文。
因此給方家的三兩彩禮是和周喜借的錢,同時錢氏還多借了二兩,以備五月的酒席。
因為一直到秋收,她估計家裡都不會有大筆的進項。
這筆債務,雖然老周頭一直嚷著讓週四郎自己還,實際上卻不可能。
而在小年下定的前一晚,老周頭也就此事開了個家庭會議。
「老四是不成器,去年輸了十五兩銀子,但今年他都還回來了,他欠你們的那些錢也都在我們這裡,之前建房子全都拿出來了。」老周頭道:「這部分帳算我和你們孃的,以後等公中有錢了,我再還給你們。」
沒人有意見。
老周頭繼續道:「雖然我說老四娶親的錢得他自己還,但你們娶媳婦都是公中出的錢,沒的到了他這兒就例外,所以和喜拿的這五兩銀子也是我和你們娘還。」
周喜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話。
老周頭就看向週四郎道:「娶了媳婦就是大人了,說不定啥時候就當爹了,幹活兒賣點力,心裡也要有成算些,再這麼吊兒郎當的,我抽你。」
週四郎低低地應了一聲。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因為錢盒子的錢少,這個年過得有點淡,為了省錢,錢氏革掉了很多必要的支出。
比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