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白善就被驚醒了。
住在驛站最不好的便是這一點,同一棟樓裡只要有人起了,動靜大一些就會被吵醒。
白善微微偏頭看了一眼抱著他胳膊還睡得特別香的周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發現出了不少汗,或許她也覺得熱,鬆開了他的胳膊,直接往後一退,雙手放在腦袋邊繼續睡,只是眉頭微皺,不太舒服的動了好幾下。
白善就伸手在床的外側摸了摸,摸到一把蒲扇,拿起來便給她扇涼,周滿眉頭舒展開,又沉沉睡過去了。
白善卻沒了睡意,乾脆側身躺著,一邊慢悠悠的給她扇涼一邊想事情,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唐鶴在外伸了一個懶腰,還唸叨:「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今日又是好天氣啊。」
「老爺,這天還沒亮呢,您就知道是好天氣了?」
「青州少雨,再壞能壞到哪裡去?你別給我烏鴉嘴,去給我打水洗漱,一會兒我要去街上吃火燒。」
明理應了一聲,轉身下樓去打水。
唐鶴則揮著胳膊要下樓轉一轉。
屋裡,白善扭頭看著周滿,也不知道是因為唐鶴說話吵到了她,還是因為他說到了火燒,她眼睫毛微微顫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白善看見忍不住笑出聲來,「醒了?」
周滿伸了一個懶腰,背過身去躺了一會兒,涼風從蒲扇上落在她身上,她就又轉過身來看他,「我剛才迷迷糊糊似乎聽到有人說火燒。」
白善一手拿著蒲扇,一手撐著腦袋沖她樂,「唐學兄說的,怎麼,你饞了?」
周滿就將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道:「不是饞了,是餓了,過了一個晚上你沒餓嗎?」
白善一樂,起身下床,順便伸手將她拉了起來,「那就起身吧。」
倆人穿好衣服出去,大吉和西餅也醒了,聽到動靜上來看了一眼,立即轉身要去廚房打熱水。
倆人不急著洗漱,正要下樓去找唐鶴,突然一道輕響,倆人下意識的抬頭,就看到唐鶴站在一個凸出的視窗裡往下看他們,招手笑道:「上來。」
白善瞪大了雙眼,他住了這麼多次青州城驛站,怎麼不知道上面還有一層?「
他轉動著腦袋要找樓梯,周滿已經找到,直接拉著他上去。
到了上面才發現是個小閣樓,只是被弄成了茶室,這裡是這一片最高的地方,三面都是窗,還是大窗戶,推開就能看到外面的街景。
只是現在天才矇矇亮,外面並沒有熱鬧起來,許久才有一兩個人走過。
但此時三面窗都開啟,風吹進來,三人都感受到了涼意。
周滿舒心的撥出一口氣,「清晨真好。」
三人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去,就見殷或提著袍子小心翼翼的上了臺階走上來,等站到了屋裡他才撥出一口氣道:「這閣樓建得還挺驚險。」
白善問:「你恐高?」
殷或否認,「只是對於這種無著無根的高處不適應而已。」
唐鶴微微一笑,聞到了味道,便伸長脖子往遠處看了一眼後道:「諾,我說的火燒,上次從他家的攤位上走過時我就想吃了,奈何急著出城,又剛吃完早食,所以就沒吃上。」
大家探頭去看,確定好位置後就收回了視線,開始兩兩佔據一扇窗戶看向正要醒來的青州城。
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就撞進了周滿的眼裡,她驚嘆道:「今天的太白星可真亮。」
唐鶴也抬頭看去,看到離它很遠的幾顆星星已經在天光下漸漸黯淡,而它還亮閃閃的懸掛在天空上,便微微一笑道:「太白星也叫啟明星和曉星,不僅是清晨最亮的一顆星,有時候也是黃昏入夜時最亮的一顆星。不過今天的太白星的確更亮。」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