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村的村民們聽說周銀竟然一文錢不花的認了這麼多字,都誇獎不已,「還是周銀聰明啊。」
「可惜生在周金家裡,要是在村長家,或是其他富裕一點兒的人家裡,說不定還能進學堂讀幾年書呢。」
周銀卻不覺得自己可惜。
村裡兄弟爭吵反目的也不少,似他們兄弟這麼和睦(周金表示懷疑)的並不是很多。
畢竟他親生父母已經過世,兄嫂不僅養了他,對他都能比對著侄子們來,甚至比對侄子們還好。
非農忙的時候,他能去縣城,能逃掉家裡的活兒上山摸東西,周大郎他們可不能。
雖然大哥這兩年熱衷教訓他,脾氣暴躁,隔三差五的就撿一根棍子攆他,但真正落在他身上卻沒幾下。
所以他不覺得出生在老周家有什麼不好,他大哥雖然人笨點兒,懶點兒,還暴躁了點兒,但心還是可以的。
何況還有嫂子呢。
周銀是大嫂養大的,大嫂和他說過,看一個人對你好不好,不能光看嘴上怎麼說,更得看人是怎麼做的。
有的人嘴上順從你,誇獎你,與你哪兒哪兒都好,但做的事就是不利於你的;
而有的人,嘴上教訓你,似乎哪兒哪兒都看你不好,但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利於你的。
他大哥就屬於第二種了。
老周家的日子一直波瀾不驚的過著,雖然他大哥大嫂給他添了很多侄子侄女,但加上他就還算養得起。
就是有點兒麻煩,在大侄子周大郎定親之後,他就被兄嫂盯上了。
但他一點兒也不想成親,為此周金沒少唸叨他,「你都十四了,定個親,再準備準備,成親的時候就十六了,你還想耽誤到啥時候?」
他道:「你可要想清楚,現在不定親,等三郎再長大點兒,家裡就沒多少錢給你定親了。」
周銀:「那就讓三郎先定。」
周金就給了他腦袋一下,「你這個做叔叔的都沒定親,他憑什麼定?你少給我打岔。」
他往屋裡看了一眼,見媳婦在裡面忙著,便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和弟弟道:「知道我為啥給大郎定你嫂子的侄女嗎?」
周銀一臉茫然,「不是他們自己看對眼的嗎?」
「那要是沒我攛掇,他們能這麼早定下嗎?」周金壓低了聲音道:「我探過錢家的口風了,他們家要的彩禮少,能省出一大筆來,到時候正好可以給你說親,我讓你嫂子和媒婆說了,你會種地,還識字,人又長得好,可以往大村和鎮上找。」
周銀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高聲道:「大哥,你欺負大嫂和錢家!」
周金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將人拖到牆後面說話,「你小聲點兒,我那大舅哥心疼你大嫂和大郎,這才答應的。」
周銀生氣,「知道你還幹?」
「我這是為誰呀?」周金煩躁的抱怨道:「還不是為了你,家裡就這麼幾間破茅草屋,連給你搭個院子都不行,你得滿了十六歲才能分田,現在那些地都算不上好,起碼要種上兩年才有好一點兒的收成。」
周金道:「爹孃不在了,你跟著我們過,外頭那些人家一聽說你是兄嫂帶大的,我們還有這麼多孩子,就覺得你不好嫁,知不知道你親事多難說?不多給點兒彩禮,能說到好閨女嗎?」
周銀不開心的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
周金往院子裡探頭看了一眼,見沒驚動裡面,這才繼續和他掏心窩的說話,「哥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這娶媳婦得娶好的,不然這日子沒法過。」
「像你嫂子,我們家要不是有你嫂子,別說養你幾個侄子侄女,我連你都養不起。」
周銀一下沒忍住,「您竟然知道。」
周金伸手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