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酋長靠在床上道:「交給他是最安全的,他看不上僚子部這點家底,又不會坐視南疆混亂,有手段,有威望,卻又沒有野心來做這一件事的,只有他了。」
李酋長還有一個心思沒點出來,就算白善有心又如何呢?
他是漢人,即便暫時掌控了僚子部,也不可能長久。
所以用白善可比用其他人好多了。
他道:「我這身體時好時壞,昨晚冷得渾身打顫,根本無力處理政務,當務之急是治好瘧疾,穩定各部落,你吩咐下去,讓眾人聽白善調遣,你表現得謙恭些,這些中原來的貴人好面子,受了尊重,心裡舒坦了,做起事來也就心甘情願了。」
他頓了頓後道:「李思那裡,派人盯一下。」
話是這樣說,其實他自己不是很擔心李思,不過是順嘴吩咐一聲。
張家男丁皆亡,現在只剩下一群婦孺,她們做不了什麼。這也是他從他舅舅身上得出的教訓。
當年他舅舅沒有斬草除根,所以他回來了。
大總管一一應下,下去後果然白善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有白善在,混亂,無所適從的僚子部官吏和勇士們很快井然有序起來。
突知疫情惶恐不安的百姓也在這種井然有序的影響下安定下來,賑災和救助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加上酋長的長女每天都親上街頭安頓百姓,甚至為百姓熬藥送藥,並不懼怕瘧疾傳染,不僅城中的百姓,城外各部落在得知瘧疾後的惶恐情緒也緩解了下來。
不過他們也不敢放鬆靠近安南城。
包括本來意圖謀逆的眾人。
在確定安南城中真的出現大量的瘧疾後,他們就停下了動作,尤其聽說,城中現在還有中原來的貴人。
一直被大總管困在夫人院中的眾巫師也被放了出來,是周滿的意思,「如今城中人手緊缺,尤其缺少大夫,巫們都會些醫術,更應該用起來。」
他們是大總管請來為李夫人看病的,當然,這是明面上的理由,實際上他們最主要是為李酋長看病。
本來周滿也應該留在府邸裡為李酋長和李夫人看病,但她這兩天只晚上會回府邸看一下倆人的病情變化,其餘時候都是在外面的醫棚裡,甚至還把張巫給帶走了。
這會兒再把其他巫帶走,那府裡就沒有大夫可用了。
大總管遲疑著不肯放行。
最後還是白善讓人拿了手書過來,和大總管道:「府中也有病人,白大人吩咐,每天留一人值守府中,其餘人都跟著周大人出去賑濟災民,若是安南城的疫情控制不住,那酋長府再堅實也守不住。」
大總管只能答應。
於是周滿就正式見到了大總管請來,又藏起來的巫們。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和她有過兩面之緣的巫金。
她一出現,巫金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許久才挪到落後她一步的巫銀身上。
巫師自有自己的手段,也更加自傲,他們可以信服同樣作為巫的張巫和巫金,卻不會相信一個外來的人。
所以他們站立著,目光清冽冽的注視著周滿,並不願意彎一下腰,哪怕周滿已經率先和他們行禮,他們也倨傲的挺立著。
巫銀微微皺眉。
周滿卻不以為意,她此時不計較這些,她的目的是有人可用,只要他們堪用就行,因此道:「我開了幾個藥方,但病人適用藥方需要先把脈判斷,再根據病症輕重用對應的藥方,如今城中生病的人太多,裡面還有些不是瘧疾,卻被判斷為瘧疾的病症,所以需要我們一一分辨出來。」
她道:「城中的大夫都被徵召了,但人手依舊不夠,諸位巫師都有自己的本事,判斷病情有一手,所以來請你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