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家的也不在意,甚至不問,或者說,她此時已經沒有精力再問了,她感覺她的生命力在流逝,可能下一刻就要死了。
她已經認定自己生的是一個女兒,且肯定已經死了,她中午醒過來的,到現在也沒聽見一聲哭。
就快要死了,大花想的首先是自己的兩個女兒,她覺得要完了,她要是死了,兩個女兒肯定也活不成了。
大富娘子面無表情的一邊喝藥,一邊漫無邊際的想著,她上輩子肯定作了很多孽,這輩子才託生成了女人,還一直生不出一個兒子來。
而她兩個女兒說不定作的孽比她還多,這才會託生在她肚子裡,不然生在別人家裡,好歹能活命不是?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房門被推開了。
大富娘回頭看見周滿就是眼睛一亮,立即把藥碗放下討好的上前來,「夫人——」
從今天去看上堂的鄰居們口中得知,昨天晚上那白麵官差是他們縣的新縣令,雖然不知這位夫人和縣令是什麼關係,但從昨晚倆人相攜離開的親密行為看,不是妻,那就是妾了,反正都是大人物。
大富娘想要求她幫忙說情,讓縣令開恩放她兒子回來,所以她很是熱情,「夫人快請進……不不不,這間房汙糟,請夫人去堂屋坐。」
滿寶將懷裡的大妞放在地上,問道:「家中可有粥?」
大富娘愣了一下,還以為周滿是餓了,連忙道:「哪能讓夫人您吃粥呀,您稍等片刻,我,我這就去煮飯去。」
滿寶淺笑道:「不必,就要粥就可以,熬出粥油來。」
大富娘一頭霧水的去了廚房,滿寶這才提著藥箱去看大富娘子。
大富家的還認得她,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我記得娘子,是娘子救了我。」
滿寶放下藥箱,伸手拿起她的手放在脈枕上道:「你叫什麼名字?」
說起來從昨天到現在,大家都叫她大富家的和大富娘子,卻從未叫過她真正的名字呢。
大富娘子愣了一下後道:「我孃家姓馬,以前有個小名叫大花。」
滿寶看了看她的臉色,問道:「我看你年紀也不是很大,你今年幾歲了?」
大花聽見她用這樣大人對小孩的口吻說話,不由失笑,「娘子,我都十九了。」
滿寶:「……我還二十了呢,你比我小。」
大花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週滿的臉,搖頭道:「娘子看著一點兒也不像是已經二十的,倒像是十六七歲。」
滿寶不覺得自己看起來年輕,而是大花看著太老了。
頻繁的生育是能夠消耗人的精氣神的。
滿寶摸好了脈,和她道:「我給你行針止血,會再開兩副調理氣血的藥給你的。」
大花有些焦急,問道:「藥錢貴嗎?」
滿寶本想說她給錢抓藥,但想了想後道:「一副藥大約八十文吧。」
算是一副不便宜的藥了,因為她虧損得嚴重,此時也未能完全止住血,所以裡面新增了兩味比較貴重的藥材。
大花神色一黯,道:「娘子好心,給我扎針就好,藥就不用了。」
滿寶道:「不吃藥的話,你活不過這一個月的。」
光靠針灸止血,總還會有些崩漏,而且她昨日生產損失的氣血也要補充,不然五臟六腑會因為失血慢慢損了生機。
大花想了想後道:「可家裡實在沒錢了。」
滿寶平靜的道:「我母親以前久病臥床,家裡偶爾也會困頓得拿不出錢來買藥,但或賣糧,或兄長們去做苦工,擠一擠總能把藥錢擠出來。」
她目光在他們家屋內一掃,道:「金錢就和時間一樣,擠一擠,還是能夠擠出來的,端看你想不想活,你身邊的人想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