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郎先寫了文章,本來他想長篇大論一把的,但寫到一半覺得國內城的百姓只怕欣賞不了他這麼好的文采,
於是便劃去,撓了撓臉後乾脆就用了自己最擅長的文體寫威脅的話。
白善他們之前去城門口勸降沒少數高句麗王和高氏王族的罪名,他直接照搬,然後將此次城門之戰也照實寫出,先是苦口婆心,高句麗王連為他拼死作戰的將軍和士兵都能放棄,焉知他將來不會為了自己的權力富貴放棄你們?
不論是能力出眾如申鳴,還是忠心如那兩千士兵,高句麗王都可以放棄;
又威脅道,皇帝對高句麗王如此倒行逆施非常生氣,特別是此戰還傷到了皇帝的愛將契苾何力將軍,所以你們確定要和高麗王一起承受大晉的怒氣嗎?
威脅完,他話頭一轉,將高句麗王是怎麼對待他的子民,而遠來的皇帝又是怎麼對待遼東百姓的做了一個對比。
高氏王族這兩年本就沒少加賦,今年為了對大晉和新羅百濟用兵,更是增加了不少捐稅,這三個月來就連追三次捐稅。
也就國內城的百姓好一點兒,至今加捐兩次,但外面的情況他們也都是知道的,聽說更遠一些的地方,不僅要交王庭的捐稅,還要多交一部分給地方,日子更是難過。
這些都是有資料的,具體到日期和每一戶要多交的捐稅,當然,白二郎是不可能有時間去查資料的,這都是白善告訴他的。
此時他就坐在白善床前不遠的桌子上埋頭苦寫,寫一張就遞一張給白善。
白善雙臂撐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和他道:「再具體寫幾個小故事,比如那些因為家中無米,每天都要去城門領賑濟粥的難民的故事。」
白二郎抓了抓腦袋:「可那樣豈不是要把封尚書推出去了?」
白善橫了他一眼道:「此事略過不提,就寫高句麗王的三次加捐,每次加捐他們都是怎麼籌備糧食的,然後直接跳到現在賑濟粥的事。」
白二郎點頭,有了點兒頭緒,「畫畫也是畫這幾個故事?」
「是,」白善道:「你把底稿都寫出來畫出來,我讓方大人給你找些文書,將這些稿子和畫謄抄出來。」
白二郎不太自信,「孔明燈真的能把這些紙張帶進國內城?」
「你可以先在城外試一試,」白善道:「去問一下欽天監。」
白二郎點點頭,盯著白善看,「你的傷恢復得這麼快?這就可以起來了?」
白善這才發現自己為了看稿子方便點兒已經差不多要坐起來了,他立即又趴了下去,「滿寶開的藥好。」
白二郎很懷疑,「契苾將軍才醒了兩天,身上高熱得連水都快喝不下去了,你怎麼……」看著就要可以下床胡蹦亂跳的樣子?
白善趴在床上道:「我年輕,恢復得快。」
白二郎撇撇嘴不再問,罷了,都是兄弟,他不問就是了。
白二郎將紙攤開,思考了一下便下筆寫故事,他這兩天蹲城門看難民們領粥,自然和他們說過話,多少知道一些人的事;
等滿寶回來,他再問一問俘虜營裡一些苦命計程車兵的故事就可以了。
「畫不好畫,既然你後背的傷對胳膊影響不大,那你幫我畫一畫吧。」
白善思考了一下後道:「你把寫好的故事留下吧。」
白二郎就高興的留下了。
白善看著他,等了半晌見他沒反應,便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白二郎道:「我等滿寶回來。」
白善便繼續趴著不動了。
滿寶那裡的確有不少的素材,能落到她手裡的高句麗傷兵,隨便扯出一個來都有悲慘的故事。
光被高句麗放棄在戰場上一事就很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