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是很容易失手的,尤其是這麼多人混在一起拉架,不知道是誰,先一巴掌打在了拉架的夫人臉上,於是場面更加混亂起來了。
等龔三和楊和書到後院時,場中互相打架的夫人都增加到六七個了,丫鬟婆子們根本拉不住人。
崔氏正拉著滿寶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楊和書進來,臉色頓時一變,整個人氣質一變,丟下滿寶,揪起帕子便上前三四步,一臉憂心的指揮丫鬟婆子拉人,「不要傷了龔三太太,快護住陳夫人,哎呀,快把人分開呀……」
楊和書眉頭一皺,回身吩咐萬田,「去前面再叫些僕婦來。」
前面的僕婦並不是楊家的下人,而是受僱於縣衙,平時做些灑掃和廚房的粗活,力氣大,手上的勁兒也大,她們一下場,立即三下五除二,一人拽住一位太太的手就往外拖,很快就把眾人給拉開了。
崔氏大鬆一口氣,忍不住揪著帕子抹眼淚,那眼淚是真掉呀,一顆一顆的,她一臉愧疚的對楊和書和龔三道:「老爺,妾身辜負了你的信任,龔三爺,真是對不住,今日讓三太太受驚了。」
又立即去找眾太太和夫人道歉,別說龔三爺,就是場上的太太夫人也不能說她錯。
事情太突然,她們就是要打架,崔氏一個人怎麼可能攔得住?
崔氏很體貼的讓丫頭們扶著被波及到的太太夫人們去後院梳洗,有傷的上藥,沒傷的也可以哭一哭。
因為楊和書從前面調派了僕婦來拉人,所以男客們擔憂出事,不少人都進來看了。
他們親眼看到這些太太夫人是怎麼打架的,不過為了她們面子上過得去,見僕婦才把人分開後便悄悄退了出去。
但依舊有夫人看見了,知道醜態被人看了去,一時羞憤不已。
崔氏面無異色的將人待到後院梳洗,還止住了滿寶去給她們看傷,她笑道:「你今晚既是功臣又是貴客,怎麼能勞累你呢?反正也不是什麼重傷,我讓人給她們找一些藥膏就是了。」
滿寶愣愣的點頭,龔三已經習慣,就說了他媳婦兩句,然後就甩手回前面宴客廳,生怕被打得很慘的陳夫人找他算帳。
到了前面,他想了想,還是提著一杯酒去找陳老爺道歉去了。
陳老爺當時沒去後院,只是聽說後面打起來了,見龔三來道歉也沒往心裡去,只以為是後宅婦人口角,不小心動手而已,所以龔三一來他就樂呵呵的跟他哥倆好起來。
要是以前,陳老爺還看不上龔三。
龔家雖然掌著夏州守軍,而夏州也的確是重鎮,但現在沒有戰爭,回紇都納入關內道了,只要回紇和突厥不再作亂謀反,夏州幾十年內都不會有戰事,龔家也只是守軍而已。
他們家兒子這麼多,一成年就進軍隊,根本沒多少好職位,相比起來,陳家走文官一途,天地比龔家廣闊多了。
但這次疫病,過錯都是楊和書的,功勞龔家最起碼佔一大半,到時候往外一調,說不定還真起來了。
所以陳老爺對龔三客氣了許多。
龔三見陳老爺接了他的酒,便爽快又賠了一杯酒,嘴角微翹,心裡卻想,果然大哥說的沒錯,他們龔家要是什麼都不做,那撐死了就是永世守著夏州。
但夏州田地鋪子和一些進出關的生意多是陳家和宋家經營,他們龔家說是重鎮守軍,卻窮得很。
別說錢,權也沒有,子孫一出生就看到了頭,他們家人讀書又不擅長,而且供出一個能出仕的讀書人,最少也得三十年。
三十年後,他們都成土了。
說真的,龔三對比了一下自己,並不覺得他的兒子和未來的孫子會是讀書的料,所以還是從軍吧。
但從軍要有前程就不能一直留在夏州,他們得有別的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