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和書雖然上任才一個來月,但已經把羅江縣下所有的村子都走了一遍,對各里,各村的情況都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羅江縣只是一個下縣。
因為它真的很窮啊!
在楊和書的認知裡,各家各戶私有的牛且不提,一里之內最起碼要有十頭牛吧?
十戶共有一頭,這樣就可大大緩解春耕的壓力了。
但以七里村為例,他們一里才有一頭牛,每年只輪三十三戶人家,一次只輪耕三畝,三畝後輪到下一戶。
而一里有百戶,這意味著,一戶人家要時隔兩年才有可能輪到自家用耕牛一次,一次可耕三畝地。
這一次剩下的牛裡,應該每一里都能分得一頭,那用牛耕作的效率起碼提高了一倍。
楊和書這麼算一算,心裡總算是好受點兒了。
他放棄京城的大好前程跑到這一個下縣來當縣令,當然不止是為了積累政治資本,更是為了做些實事。
他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就得像父親說的那樣為官?
老周頭一家有了牛,對縣衙牛棚裡的牛卻還是很關注,所以牛才發下來,他們就知道了。
第二天老周頭牽著牛去犁田的時候,就有人問老周頭悔不悔,「要早知道不買牛,縣衙也要把牛發下來,白給我們使喚,誰還去買呀。」
老周頭憐惜的摸了摸他最愛的牛牛,給它套上繩子,聞言道:「那能一樣嗎,發到里正手裡的,輪到你都不知道到啥時候了,而且你最多也只能耕六畝地,我家的牛,那是想耕多久就耕多久。」
對方聞言一噎,說不出話來了。
抬頭見老周頭膩歪的那樣,忍不住問,「你這是看上它了?怎麼覺著你這眼神看著這麼滲人呢?比你以前剛當爹的時候看你兒子還膩歪。」
老周頭道:「我家牛牛可比大郎幾個強多了。」
現在,牛在他心裡的地位早就超過了幾個兒子,直逼滿寶的位置了。
沒辦法,這牛太好使,太省力了。
不過它現在還小,老周頭不敢狠使喚它,所以每耕作一段時間就讓它休息一下。
給它吃的老周頭也很上心,除了讓它自由的在田野中啃剛冒出來沒多久的嫩草,還讓幾個孩子去地壟田間割各種青油油的綠草,甚至把家裡做豆腐剩下的那些豆渣都攪了給它吃。
做豆腐有豆渣,去年五月前,如果做的豆腐多了,豆渣也就多了,老周頭他們除了自家吃一些外,餘下的都是給雞吃,但自從水災過後,那些豆渣都被收起來,一點兒沒浪費,全被小錢氏做成各種樣子給吃了。
或者是炒幹或蒸乾後又曬好收起來。
現在,做豆腐剩下來的豆渣,少部分進了周家人的肚子裡,大部分則是給牛留著了。
老周頭可是特意去找白莊頭請教過的,說是農忙起來的時候,牛乾的活兒多,為了不傷牛,還要煮豆飯給牛吃的。
只有它吃的不比人少,它才能幹比人更多的活兒。
給豆飯什麼的,老周頭其實還是捨不得的,但給豆渣卻沒問題。
當然,他也不捨得那麼狠力的使喚他家的寶貝牛。
滿寶每天都被老周頭唸叨著要對牛好後,以至於她對小農莊裡的三頭牛也非常的關注起來,某天還特意跑到莊子裡去看一眼那三頭牛,摸了一把,確認它們非常強壯後才放心。
春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又斷斷續續的停下,再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了下來。
但七里村的村民並不非得等雨停下才勞作,春種的時間很有限,錯過了,對莊稼的影響是很大的。
所以除了懶人,沒人會耽誤農時。
而老周家有老周頭和錢氏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