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巧,那天河間郡王莊子上帶去的多是家中的下人和長工,而他們家的下人和長工多是以前跟著河間郡王打仗的傷兵和老兵。
其中年紀最大的都四十二歲了,最小的才二十二歲,哪怕已經退下戰場多年,打人或許不怎麼樣,但躲避肯定要比一般的佃戶厲害些的。
所以他們雖然也受傷嚴重,不乏有缺胳膊或者腦袋被打傷的,但一個都沒死。
倒是對面傷亡慘重,關鍵是,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誤傷,尤其是來勸和的那兩個裡長家的人,是在攔鄭家的佃戶時被他們失手一鋤頭砸在腦袋上沒的。
所以郭縣令才判得這麼重,讓鄭家的莊頭兒子同罪,甚至對面是被抓了兩個兒子,李氏這邊才被抓了一個。
唐縣令攏著手跟著她慢悠悠的往外走,看著天邊的陰雲,估摸著又要下雨了,便停住腳步,衝著陰雲嘆息一聲道:「案子是沒判錯,但轄下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就是失職,更不要說,現在案子錯沒錯還沒定論呢,誰知道最後會怎麼定?」
「好巧啊郭縣令,您這是忘了什麼東西?」
唐縣令立即從天邊收回目光,臉色嚴肅,一本正經的看向前方,就見本來已經走遠的郭縣令正站在他們側前方。
郭縣令看著倆人,「你們在說我?」
滿寶就要矢口否認,唐縣令已經點頭,還嘆息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郭,縣令難為啊。」
一句話,郭縣令的面色和緩了不少,也嘆息一聲,頗有同病相憐之感。
滿寶看看唐縣令,又看看郭縣令,也深沉的嘆息了一聲,和郭縣令道:「郭縣令辛苦了,我看您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我給您開些安神補眠的藥?」
「……不必了,」郭縣令道:「周太醫,我是回來找你的,我想問一問鄭公子的病情。」
「哦,他現在已經度過危險期了,」滿寶並不隱瞞,和他道:「應該不會再有生命危險。」
「那他為何還住在宮中?我想找他問些事情,只是鄭家那邊一直攔著。」
要是在宮外,管他願不願意,他都有辦法見到人,但人在皇宮裡,他總不能硬闖東宮。
滿寶想了想後道:「倒是也能問話,不過他可能不能用嘴巴告訴你,只能用筆告訴你了。」
不僅郭縣令,唐縣令也一愣,問道:「這是為何?」
「他腦袋傷得重,現在暫時失語,至於留在宮中嘛,是因為我要給他扎醒腦開竅針。」
郭縣令&唐縣令:……
鄭斐嘛,他們都是見過的,的確不愧是鄭家精心養出來的世家子,結果現在竟然失語了?
這是殘疾吧?
郭縣令不說話了,這會兒知道鄭家為什麼這麼惱怒了。
但知道後卻是更怒,覺得他們不講道理,要不是他們家的莊頭挑事,這些事情又怎麼會發生?
還想把人撈出去,想什麼呢?
郭縣令想到這裡身子一僵,若有所思起來。
唐縣令也掀起了眼皮,若有所指的和郭縣令道:「鄭家沒去探過監牢嗎?」
探自然是探過的,不過只怕沒得到他們想要的資訊,所以想把人帶回去?
郭縣令抿了抿嘴,和周滿道:「周大人,我想見一見鄭公子。」
滿寶就遲疑了一下,她道:「我得問過院正和鄭公子自己的意見。」
郭縣令也不勉強她,點了點頭,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這事兒暫且不要讓鄭家的人知道。」
滿寶理解,點頭答應。
郭縣令這才離開。
等他走遠了,唐縣令這才看向滿寶道:「白善現在常跟在陛下身邊,他有沒有告訴你,此事還與圈地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