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的先生就是莊侍講了,太子微微挑眉,「你先生是怎麼說的?」
滿寶道:「先生說,如今我家如大海行舟,尚在淺海,風平浪靜時自然歲月靜好,天高海闊;若起波瀾,雖是小舟,但在淺海里也有一搏之力;但進了深海,雖然看到的天空更廣闊,大海越發雄壯,但別說起波浪,就是風稍大些,也有可能將我家這小舟掀翻,何況我家人口眾多,根基不深,此時與其想著揚帆四遊,不如想著內修。暴發戶雖讓人羨慕,但觀古往今來的歷史,最後還能存於歷史長河中的都是腳狠狠的紮在土地上的人。」
太子內心有些震動,怔怔的看著滿寶。
滿寶猶自不覺,繼續絮叨道:「白善也說我們年紀還小,可以慢慢的搏鬥,我們可以努力做更多的事,卻不能想著將十幾年的功勞一日內做完,那樣毀的是自身,我覺著他們說的都對,所以殿下,此事還是暫且壓下吧。」
其實白善當時還說了一句,「你讓太子收買你有什麼意思?該當讓皇帝收買才對。」
他道:「誥封本就是皇帝和朝廷收買大臣設立的制度,如今是太子提出來給你的誥封,待你以後長大些,立下大功,到時候該皇帝收買你才好呢。皇帝不比太子有面子嗎?」
滿寶覺得皇帝很小氣,他未必願意收買她,不過她還是有些心動的,加上先生的教導,她就特特跑到這兒來等太子了。
太子沉默的時間太久,滿寶覺得有些奇怪,不由抬頭看向他,「殿下,您怎麼了?」
太子回神,看向她道:「魏大人才和我說治家如治國。」
滿寶點頭,一頭霧水,「是啊,有什麼問題嗎?國家,國家嘛,國與家不是從來都連在一起的嗎?」
太子便上下掃視了滿寶許久,看得她心底發毛後方才嗤笑道:「孤曾經聽到過一些流言,說你運氣素來好,是一個很有福氣的人,之前孤不太相信,不過現在孤信了,你是得天眷顧之人。」
說罷,他背著手走了。
滿寶一頭霧水的目送他離開,一把拉住要從她身前經過的吳公公,小聲問:「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吳公公「哎喲」了一聲,看了一眼太子的背影后小聲道:「周小大人還不明白嗎?殿下說您有福氣,那您就是真有福氣。」
說罷,連忙掙脫開滿寶的手跑去追太子了。
滿寶當然知道自己有福氣了,但她不太明白,太子是怎麼突然認定了這個結果的。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滿寶便皺著眉頭去找白善,將太子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白善,問道:「你說太子是什麼意思?」
白善也皺眉想了想,不太確定道:「因為殿下覺得魏大人和先生都在維護你?」
這麼一會兒工夫,魏大人不同意誥封周金夫婦的事兒也傳到了東宮,雖然有人在白善跟前晃蕩說魏知在打壓滿寶什麼的,但才聽過先生上了一課的白善白二郎知道,魏知這是在變相的保護滿寶呢,並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這會兒能夠讓太子說滿寶有福氣的就只有這一件事了。
滿寶想了想,也不太確定,「應該是吧?」
懵懵懂懂的倆人卻不知道太子回到自己的住所後讓吳公公拿了一壺酒來。
吳公公遲疑了一下,沒有拿一整壺,只盛了一個壺底的酒來。
自從知道太子不能過多飲酒,不然影響子嗣以後,不論是太子自己,還是太子身邊的人都在有意的戒酒。
雖然有時飲宴還是免不了要喝酒,但太子喝的都很少,至少,他這大半年來就沒醉過一次。
吳公公給太子倒了一杯酒,太子喝了一口後嘆氣,「有些人似乎天生便聰明,真是稀奇,孤是太子,怎麼竟還沒他們會讀書?」
吳公公立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