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翻出冊子,「私學班雖只佔一個班級,但教學要用到的地方不下於三間,我們就照三間房算,在國子監邊上建這麼三間房要多少錢?」
「二十個學生都要住在署內,最少也得兩間監舍,還有桌椅這些最基本的東西……」
王績忍不住道:「這些東西又不是隻能用一次,將來的學生也是可以用的。」
「今後的事兒誰也說不定,」滿寶道:「萬一明年開始我們太醫署不招私學的學子了呢?」
眾臣:……
「不過你也放心,我們並不是將建造的費用全算進去了,也只不過算進去一部分而已,既然你說這些是固定的,那我們就來算一下教材的損耗好了。」
滿寶道:「就說藥材,一共一千多種,他們學醫得認藥材,這一千多種都要給他們買回來辨認,而同一種藥材中還分好幾種狀態,最基礎的,生和熟,後者是要炮製過的。」
「對了,炮製藥材還需要炮製的材料,木柴什麼的都是最基本的,更不要說酒之類的貴重東西了。」滿寶繼續翻著冊子道:「除了這些,還有刀具,鑷子,剪刀,針等東西。」
滿寶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他們道:「你們知道一套好的刀具多貴重嗎?」
一旁的蕭院正插嘴道:「範太醫用的那一套自己打造的刀具就花費了六十多兩。」
眾官:……範太醫手中的那套刀具也是全天下的大夫裡的獨一份兒吧,他們家裡養的大夫為什麼要和範太醫比刀?
滿寶似乎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幽幽的道:「婦人若是難產需要剖腹那可是需要一套好刀具的。」
眾官:……好吧。
「好了,還有一些零零碎碎,但花銷也不少的專案我就不提了,」滿寶合上冊子道:「你不如算一算那一千種藥材的花費?」
「那是整個太醫署的材料,總不能將此花銷全算在我們送去的人身上。」
滿寶便臉色一沉道:「王大人,你還說你不是在謀私利,若不是陛下和戶部提供了一些錢,你覺得僅憑你們那一百兩就能買下這些東西嗎?」
「我們要教她們的東西難道打了折扣了嗎?我們太醫拿了你們發的工錢了嗎?我們拿的是陛下,是朝廷給的俸銀!」滿寶厲聲道:「你們交上去的兩千兩難道是我們太醫署和東宮一起分了嗎?」
「不是!」滿寶大聲的喊道:「那些錢的去處早就羅列出來了,全都用在了太醫署培養學生上,而太醫署的學生是拿來效忠國家,效忠陛下的!」
「不教你們,我們太醫拿的依舊是雙俸,教你們,耗費的精力全是我們太醫心甘情願的,你以為我們是為了什麼?」
蕭院正跪到了地上,含著熱淚大聲應和道:「是為了陛下,為了天下百姓,為了我大晉啊,陛下,臣冤枉,太醫署冤枉啊!」
滿寶也跪下,跟著喊道:「陛下,都這樣了他還汙衊我們太醫署,一心只為私利,難道我太醫署裡這麼多太醫家傳的本事加起來連一百兩都不值嗎?何況這錢還並不是給我們太醫的,而是給天下百姓的呀,求陛下為我們太醫署做主!」
滿寶磕下頭,然後微微偏頭看向左邊跪著的蕭院正,一大一小兩雙眼睛對上,互相眨了眨,蕭院正經驗豐富,加上心裡實在委屈,眼淚一下就眨出來了。
滿寶著急,使勁兒的眨了眨眼睛,發現眨不出眼淚來,她便瞪大了眼睛看著蕭院正。
蕭院正只來得及瞥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抬起老淚縱橫的臉再次哀嚎,「求陛下為我們太醫署做主!」
滿寶實在擠不出眼淚來,只能從地上直起身子來,一臉理直氣壯的偏頭看向右邊的王績。
之前還覺得太醫署收費有些高,對太醫署有些怨忿的官員們瞬間不好意思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