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和書忍不住靜默了一下,然後伸手敲了一下她腦袋,沉著臉道:「別和你唐學兄學,看到是個人就懷疑,好了,把孩子抱進去吧,今晚辛苦你看守了。」
又道:「我明日會幫你和蕭院正孔祭酒請假的。」
滿寶只能抱著孩子回去了。
她將孩子放在軟榻上,便揉了揉額頭,崔嬤嬤連忙盯著孩子看,而迎月才給崔氏蓋好了被子出來。
出來看見滿寶揉著額頭,就壓低了聲音問,「滿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滿寶道:「沒事兒,被學兄敲了一下腦袋,我不過問了一下學嫂是不是因為侯爺夫人才摔跤的。」
迎月頓了一下,趕忙往外看了一眼,見侯爺夫人已經和人離開了,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滿小姐,這話兒您可別往外面說。」
滿寶就壓低了聲音道:「我只和你們說,我知道,你和崔嬤嬤都是學嫂信得過的人。」
崔嬤嬤很自豪的挺了挺胸膛,迎月也有些自豪的笑了笑,因為屋裡只有她們這兩個心腹,她們也知道大爺和夫人都信得過滿寶,於是也忍不住和她說悄悄話。
「夫人摔倒還真和侯爺夫人沒什麼關係,」迎月也坐到了榻上,壓低了聲音道:「是夫人自己摔的,也怪我不好,沒扶住。」
崔嬤嬤則對滿寶道:「憑她?手還伸不到我們院子裡來,不過各種折騰我們夫人的法子卻也沒少使。」
崔嬤嬤積怨已久,奈何崔氏御下甚嚴,不讓她們往外說這些是非,也不準在宅內討論,所以她積了一肚子的話。
在她看來,滿寶也不是外人,這會兒她又才經歷過了夫人艱難產子的過程,心裡正有許多壓力想要宣洩呢,因此就吧啦吧啦全和滿寶說了。
「我們剛回京城的時候,她仗著婆婆的身份讓我們夫人晨昏定省,晨,要在她醒前就在正院外頭候著,不僅要伺候她梳洗打扮,還得伺候她用完了飯才能離開;昏更是不用說,我們夫人每天都要熬到天色全黑了才能回屋吃一口飯。」
滿寶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問道:「楊學兄不管嗎?」
「哎喲,大爺那會兒哪有時間啊,益州王造反留下的爛攤子,大爺剛回京就到戶部去辦差了,恨不得晚上都誰在衙門裡,夫人心疼大爺,不想他再為後宅的事兒生閒氣,所以不許我們告訴大爺。」
崔嬤嬤道:「還是後來大爺忙過了一陣,從書房裡搬回了院子才察覺到的,然後就不讓夫人過去了,每日晨昏定省都是他親自帶著的。」
說到這裡,崔嬤嬤還是很欣慰的,「大爺還是很心疼我們夫人的。奈何侯爺夫人佔了一個長,夫人就是為了孝道,也不能忤逆她,沒了晨昏定省,其他折騰人的法子也多著呢,讓我們夫人成天站著端茶遞水就夠累人的了,更別說她還三不五時的病一場,指明瞭要我們夫人侍疾……」
崔嬤嬤道:「我們夫人在羅江縣養得好好的身子,全叫她和那邊房裡的夫人給折騰壞了。」
滿寶好奇,「那邊房裡?」
崔嬤嬤就嘆氣,「就是我們夫人的孃家夫人,要不說大爺和夫人天生的一對呢,大爺沒親娘心疼,我們夫人也是小小就沒了親生母親,兩個正好心疼彼此了。」
滿寶:……天生一對還能這麼解釋嗎?
不過學嫂聽著是很可憐呀。
迎月聽崔嬤嬤把他們家小姐說得這麼慘,有些欲言又止,雖然他們小姐,不,是夫人……雖然他們夫人看著似乎是處於弱勢,但也沒崔嬤嬤說得這麼可憐吧。
後來他們夫人和大爺不還是讓侯爺發作了侯爺夫人,從那以後夫人便接過了府裡的中饋,既全了孝道,又讓侯爺夫人折騰不起來嗎?
不過看了眼滿臉心疼的滿小姐,迎月默默的什麼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