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和白善寶對視一眼,這才硬著頭皮的把今天他們偷溜進隔壁閆家的事說了。
莊先生一點兒情緒波動都沒有,顯然對三個孩子的調皮早有準備,所以靜靜地聽他們往下說。
當聽到滿寶背了她記下的那兩段話時,莊先生這才臉色一變,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冊子呢?」
「大吉拿走了,」白善寶道:「他不給我們看,說是已經寄回去給我祖母了。」
莊先生下意識的看向窗外,那裡有一道身影,顯然就是大吉。
三個孩子顯然不介意大吉知道他們把這事告訴了他,同樣的,大吉也不懼他知道。
不過想想,這事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那冊子上的內容。
莊先生揉了揉額頭,問道:「你們想如何?」
莊先生看了眼懵懂的白二郎,目光落在了白善寶和滿寶身上,問道:「知道了有這麼一本冊子後,你們想如何?」
滿寶呆呆的道:「我們不想如何呀,就想著這是罪證,不該上交給朝廷嗎?」
莊先生就嘆了一口氣,問道:「交給誰呢?」
白善寶有些底氣不足的道:「交給唐縣令?」
這也是他們在益州認識的唯一的官兒了,而且閆宅也是他管著的。
「之後呢,唐縣令受理了,他會怎麼做?」莊先生靠在了床頭,壓了壓手讓他們坐在腳踏上。
滿寶和白善寶坐下,白二郎也跟著一塊兒坐下,他們倆想了想道:「應該是上折彈劾,並將證據移交給大理寺吧?」
「益州,是益州王的封地,你覺著他的證據能安全的送到京城大理寺嗎?」莊先生頓了頓後道:「甚至,你們手裡的證據能安全的送到唐縣令手中嗎?」
不僅滿寶和白善寶,就連白二郎都張大了嘴巴,「難道他們還會殺人滅口嗎?」
「傻孩子,你們看的帳冊,開頭便是大貞九年,而大貞十年水患,他們貪的是什麼銀子你們心中還沒數嗎?」莊先生道:「你們想想三年前那場水患死了多少人,事後又砍了多少官員,多添你們幾條人命而已,有什麼不可以的。」
滿寶有些生氣,抬頭就要說話,莊先生繼續道:「不僅你們,甚至還有你們身後的家人。」
滿寶便怒氣一滯,張大了嘴巴。
「所以大吉拿走是對的,如今你們還小,此事你們還管不了。」
白善寶不可置信的問道,「那,那就不管了?」這和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可不一樣。
莊先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道:「靜候時機。」
他道:「你們現在年紀小,做的事總能立時看到效果,但你們卻要知道,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事是一時看不到成效的。」
「春播時,須到秋天才能收穫,你三歲識文,卻要到這時候才來考府學,可能要到及冠,甚至更久才能入仕為官,這也是一件事,」莊先生慢悠悠的道:「而益州王的事,也要等那個時機到來。」
白善寶和滿寶沉思。
莊先生也不催著他們,由著他們跪坐著思考。
半響後,白善寶才點頭道:「先生,我懂了,我會將此事記在心中,而不是宣於口中,靜等時機到來。」
滿寶也點頭。
莊先生滿意不已,想了想道:「你們這兩日把《漢書》和《後漢書》找出來看一看,不要流於表面,而是仔細的看一看,細細地數一數,這裡面寫了幾個被砍掉的官兒。」
滿寶眨眨眼,和白善寶一起愣愣的點頭。
《漢書》和《後漢書》裡被砍頭的官兒,那自然是不會明著列舉出來的,還得細細的讀,比如《後漢書》第一篇便是光武帝紀,大家正打仗,這期間不算死傷的將士,光是有名有姓的,你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