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追了兩步,回頭問老大夫,「祖父,我們家把家傳的醫書都送她了也不行嗎?」
老大夫瞥了他一眼道:「我們家那醫書是自個記的藥方和一些奇怪的脈案,算的什麼醫書?她是自學的,手上的醫書不知比我們高深多少呢。」
「真是奇怪,他們家哪來的醫書?」
「她沒有,難道她的先生沒有?」老大夫道:「而且我都打聽了,她時常去白家讀書寫作業,白家那麼有錢,家裡肯定有很多書的。」
老大夫嘆道:「而且,我會坑芝娘嗎?你也沒少跟著我出診,周家你也知道,他們家的家風如何你不知道?」
陸歸的確去過老周家幾次,七里村更是沒少去,有些病人不好送到這邊來,爺爺就要出診,多數時候他都是要陪著的。
但周家給他的印象就是人口多,家裡有一對身子不好的母女。
陸歸皺了皺眉,小聲道:「他們家人口也太多了。」
老大夫就問他,「他們家人口多,你可見他們吵鬧?」
陸歸搖頭,「這倒沒有,可是……」
「這就是了,只不吵鬧這一點兒就可見他們家的家風了,你娘心大,總想給你妹妹找個多好的,結果呢,這都尋摸兩年了親事還沒定下,反倒把人王媒婆給得罪了。」
陸歸硬著頭皮道:「娘也是為了妹妹好。」
「可拉倒吧,她那才是真的為了你好。」老大夫慢悠悠的靠在了躺椅上,一搖一晃的道:「這女子嫁人,一看夫婿人品,二看婆家品德,三才是看財力勢力,你娘卻顛倒過來,為了這第三條已是顧不上第一第二條了。」
陸歸沒敢說話,子不言母過。
老大夫這話也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說過他背後的陸芝聽的,「我們家人口倒是少了,女人滿打滿算也就三個,可你看吵鬧的少了嗎?不過,你妹妹見過週五郎後若還是不願,便作罷就是了。」
他道:「且這會兒子,也不知道人周家願不願意呢。」
「必定是願的,妹妹在這十里八村也是有名的。」
躲在門後的陸芝輕輕地哼了一聲,轉身便回屋去了。
陸芝的確挺有名的,滿寶回家和錢氏一說,錢氏就想起她來了,「我記得這個小姑娘,以前老大夫給人看病的時候,她還經常跟在老大夫身邊呢。」
錢氏看著滿寶笑道:「你小的時候,不樂意扎針,她還抱著你哄過呢。」
滿寶問:「我怎麼不記得了?」
「真是傻丫頭,那會兒你還小呢,我和你大嫂抱著你去找老大夫治病,老大夫要扎你的手臂,你才看到他拿針就哇哇的哭,然後她就拿了糖來哄你。」錢氏笑道:「恍惚還在昨日,沒想到當日的小姑娘就要嫁人了。」
「娘,那你也覺得這門親事成了?」
錢氏笑道:「我倒是沒覺得有多少問題,不過還得問過你五哥才好。」
於是第二天冬至,錢氏便領著週五郎和滿寶一塊兒去了大梨村,當然,還有周四郎一家。
因為今天他們是以去方氏孃家做客的理由去的大梨村。
等到了方家,剛放下禮物沒多久,陸歸的媳婦就帶著陸芝過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做針線的小籃子。
陸大嫂站在門外一看,便對方大嫂笑道:「這麼不巧,你們家有客人呀,才說帶著我家小妹過來和你一起做針線呢,上次你買回來的那個花樣子還在嗎?」
方大嫂一愣,總算是從記憶裡翻出了「上次說的花樣子」,連忙把人招呼進門,笑道:「是我小姑子回家過節,她家老太太也過來看一看,快先請進來,我給你進屋找一找,這都好幾月了,我也不知放在哪裡去了。」
陸大嫂沖她笑笑,拉著小姑子便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