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也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她摸出了錢盒。
老周頭正準備睡覺,看見老妻摸出錢盒就有些緊張,「你幹嘛呢?」
錢氏沉思道:「我想著明天讓老三去買些豬腳回來燉著給老三媳婦下奶,我上次偶爾聽滿寶說起,好像鯽魚也下奶。」
老周頭立即道:「家裡不是一直給她吃雞蛋嗎?一天三頓的煮著雞蛋,誰家媳婦能吃得這麼好,她沒有奶,那就是沒有,你可別亂花費錢。」
錢氏就橫了他一眼道:「你就是摳,非得讓兒媳婦也落一身病是不是?我之前為什麼落得一身病?就是因為你們老周家不捨得給我吃,每次生了孩子都是硬挺著過來……」
老周頭聲音低了八度,小聲道:「那時候不是沒錢嗎?」
「那時候沒錢,那現在不是有錢了嗎?」
老周頭嘟囔了兩聲,辯解道:「我這不是怕你一碗水不端平,其他兒媳婦會有意見嗎?」
「誰有意見?」
老周頭輕咳一聲道:「老四媳婦眼見著也要生了,到時候她是不是也要買?」
「她要是也沒奶,那就買。總不能讓孩子乾嚎,」錢氏道:「人只有吃飽才能活得健壯,大人都是這樣,孩子更是這樣。」
她生的孩子能活下來,就是因為在他們小的時候,她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會虧了他們。
老周頭聞言便不再說了。
錢氏從盒子裡取出了一串錢,並沒有散開。
老周頭看著心疼不已,乾脆躺在床上背過身去不看。
錢氏掃了他的後背一眼,暗罵了一句「老摳門」,把錢放到一邊也躺下了。
滿寶第二天爬起來洗漱去莊先生的小院寫字時,就見她娘把一串錢遞給週三郎,讓他去買些豬腿回來燉著。
「不必買多,就買幾塊,只給你媳婦燉著吃,再給家裡買一斤肉。」
週三郎應下。
「剩下的錢你收著,以後每天都給你媳婦買些豬腿,先吃上幾天看看,要是奶還不夠,我再去找人。」
週三郎撓了撓腦袋道:「娘,我本來想去買鯽魚的,滿寶上次不是說鯽魚也能下奶嗎?」
「那你輪著來吧,錢不夠了你再和我說。」
週三郎就憨憨的道:「娘,我們手上也有錢的。」
去年他那塊荒地上的姜塊賣了不少錢,除了交公的六成,再給代賣的老四或老五一些錢,剩下的也有不少。
週三郎還是第一次賺了這麼多錢,當然,錢都在媳婦何氏的手裡。
錢氏就瞪了他一眼道:「既然有錢,怎麼不想著給你媳婦多買些東西吃?」
週三郎就縮了縮脖子道:「我,我以為吃雞蛋就可以了……」
錢氏掐了腰就要罵他,何氏連忙在一旁解釋,「娘,我們不知道,主要是每天都吃雞蛋也下不來奶……」
其實現在的情況比她生四頭的時候還要好,雖然頭上似乎懸著一把叫天災的劍,但現在是春耕時候,她又才生產不久,家裡當然不會給她吃稀的,都是乾飯,或是麵條或烙餅或饅頭。
而且去年家裡又多養了雞,所以家裡的雞蛋並不少,尤其是春天來了,家裡的母雞更愛下蛋了。
所以雞蛋是不少的。
她現在每頓吃的比滿寶還要好,一天四頓,每一頓都有雞蛋,這在村子裡,便是村長家的兒媳恐怕都不敢這麼吃。
所以她私心裡是和老周頭一樣的想法,吃得這麼好,吃了這麼多的雞蛋都不下奶,估計這次她就是奶不夠了。
也就昨天晚上滿寶提議要買羊,夫妻倆商量了一下才決定去找一下鯽魚。
不過魚這些東西,大集可能沒有賣,估計得到縣城裡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