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紀安道:「平淡亦是福氣,我不覺得現在的日子有哪裡不好。」
他完美繼承了他爹的淡泊名利,覺得如此平平淡淡,瀟瀟灑灑的過完一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夫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莊紀安猶豫,早上出門時便有些神思不屬,然後就「巧遇」了出來散步的周滿。
周滿笑著沖他招手,「師侄也出來散步?」
莊紀安年紀比周滿還略大一些,默默上前,行禮道:「師姑。」
「我看師侄面有愁容,是有什麼為難之事嗎?」
還不是您提的進京的事?
莊紀安遲疑了一下,問道:「師姑,京城這麼好嗎,讓這麼多人趨之若鶩。」
周滿思考了一下後道:「長安是我見過的最繁華的城市,也是最寬容的城市,包羅永珍,雖說我很喜歡四處走動,但我也不得不承認,在長安住著的日子是我最愜意、最方便的日子,在那裡,人可以看得很高遠,每一年都能學到新東西,所以令人心生嚮往。」
「我知道,你從小隨你父親長大,師兄這人雖執拗,卻不好名利,你學了他三分,也無心仕途,但這個世界很大,」周滿道:「你們的孩子未必不想看一看外面更寬廣的世界。」
「我提議讓他們去京城,並不是想著他們將來出仕,功成名就,封侯拜相之類的,而是想讓他們變得更強,眼光更高遠,將來長大到自己可以做主時可以選擇去路。」周滿道:「或是入仕,或是做其他事,他們有本事做更多的選擇。先生從小就是這樣教我們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只有修身的能力時,你只能選擇修身,而當你有平天下之能時,你可以隨心選擇自己的去路。」
莊紀安驚詫的看著周滿,半晌回不過神來。
周滿微笑道:「是不是覺得很神奇,覺得似乎一點兒不瞭解自己的祖父?」
莊紀安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微微點頭。
周滿道:「師兄有心結,先生心中何嘗沒有?」她嘆息一聲道:「你再想一想吧,我還是希望你能給孩子們多一些機會,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今日的離別之痛,將來孩子們說不定要感謝你的。」
莊紀安默默地轉身回去,一回到院子便聽到莊紀然正在屋裡哼哼唧唧的唱歌。
莊紀思出來道:「大哥你快去看看二哥吧,他要瘋了,一早上醒來就在唱,偏還唱得這麼難聽。」
莊紀然聽見,探出頭來道:「哪裡難聽了?大哥,你決定了沒,讓不讓琛兒去?」
莊紀安問:「你真要去京城?」
「去呀,為何不去?」莊紀然道:「爹昨天晚上已經問過祖父了,說我去了京城還能進國子監念書呢,你等我去考明經。」
莊紀安:「萬一考不中呢?」
「考不中再回鄉考縣衙就是,反正做小吏很難升遷,早幾年和晚幾年當差沒多大區別,」莊紀然道:「而且我們家現在也不缺錢了呀,放心吧,我每月花銷很小的。」
他還回頭問屋裡的人,「是吧,娘子?」
屋裡的人應了一聲。
莊紀然道:「而且我問過師姑了,我還能抄書賺錢,雖然不多,但應該夠添置一些筆墨紙,現在紙越來越便宜,抄書讀書的成本也低了。」
莊紀安咬咬牙,「好,我讓你帶琛兒去,不過他才八歲,你可得照顧好他。」
屋裡的陳氏也出門來,一口應下,「大伯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琛兒的。」
在她看來,他們去京城是佔了大便宜,別的不說,只祖父的恩蔭名額,按說應該是給長房的,結果卻便宜了他們。
她雖然見識有限,但也是知道的,國子監是大晉最厲害的學府,縣學之上有府學,而府學之上就是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