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先生捧著茶杯思索,他偏頭看向窗外,因為今日陽光不錯,雖然冷,但此時正是陽光最好的時候。
因此窗戶大開著透風,讓陽光透進來,那陽光不歪不斜正好照在莊先生身前的桌子上。
他捧著茶杯的手正好在光柱中,就好似握著陽光一般。
茶香縹緲中,莊先生聲音也透著兩分縹緲,他道:「你也知道,我如今帶著白善和白誠,他們二人,現在一個在國子學,一個在太學,而以他們的家世,出仕是必然的。」
他道:「你不必擔心紀安入官場後無人照應,以我們幾家的情分,他們必會照看紀安。」
莊先生抬起眼眸看向思索的莊大郎,輕聲道:「大郎,為父並不痴迷於做官,也不是有什麼大抱負想要孩子去完成,我與你一樣,想要他們將來日子過好些。」
「你現在張家日子的確過得安穩,但畢竟是依附於人,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見他皺眉,莊先生便點到即止,轉而道:「我還是那個意思,你不願讓紀安隨我去京城,那不如送他去縣學,再讀幾年書,去考算科,到時候你們父子二人果真不願進縣衙,再去張家也可以。」
他道:「你正當壯年,再做二三十年也沒問題,何必急著把紀安帶在身邊歷練呢?」
莊先生這樣說,莊大郎總算是靜下心來思索了,他躊躇道:「可紀安考不進縣學……」
「我會想辦法讓他入學旁聽的,不必憂心,該怎麼學就怎麼學。」莊先生道:「他學別的或許會差些,但算學上不差,他只要跟得上這個課程,學裡的先生和學生都不會輕看他的。」
莊大郎遲疑了一下才點頭。
莊先生微微鬆了一口氣,覺得要說服兒子比教幾個孩子讀上一個月的書還要難。
不過這也是個進步了。
莊先生說要送莊紀安進縣學便真能送進去。
他回鄉後經營多年,一開始的確還有人私下議論他的事,後來就不再有人提起了。
他在羅江縣有朋友,綿州的朋友更多,不然當初也不能舉薦白大郎去綿州的府學了。
莊先生回來後找過人,只要給一筆錢,便可以讓莊紀安進縣學旁聽。
不過,他還是避著莊大郎把莊紀安叫進書房裡叮囑,「雖說可以進縣學旁聽,但最好還是自己考進去,你如今能力有限,但再學上一年,明年,不,當是後年了。」
莊先生笑道:「後年春天你可以去試一下考學。」
他將整理好的五本書交給莊紀安,笑道:「這上面我做了註解,你可以看看,不懂的便去請教自己的先生,做學問,就不要怕問,知道嗎?」
莊紀安恭敬的應下。
莊先生這才讓他離開。
莊大嫂雖然反對兒子跟隨公爹離開,卻不反對兒子進縣學,反而還高興的很,還悄悄的問莊大郎,「父親能讓紀安進縣學,那紀然呢?」
莊大郎:……
他忍不住白了妻子一眼,「你想什麼呢,紀然才多大?而且那縣學又不是我們家開的,父親把紀安塞進去還不知道花了多少人情和錢財呢,你別想了,想讓紀然入學,讓他好好讀書自己考就是了。」
他覺得考不上也沒什麼,只要讀書識字,也知道算術和做帳,活兒還是挺容易找到的。
莊大嫂忍不住問,「花很多錢嗎?」
莊大郎「嗯」了一聲。
莊大嫂就心疼起來,然後靠在莊大郎身上問,「那花了多少錢呀,公爹手上還有多少錢?」
莊大郎看了她一眼後道:「爹回來的時候不是給過五十兩銀子嗎?我這兩天找牙行問過了,縣周圍沒人賣田,回頭我到別處去看看,遠一些也沒事,買了田地後找人耕種,家裡你多看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