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博知道後並沒有立刻就鬧出來,而是先去求見了牛刺史。牛刺史自然是否認這件事,楊和書也沒有緊逼,而是很懂事的退身而去,想要給他處理的時間和空間。
不管是把人送到莊子上,還是在自家隔離楊長博都能接受,牛刺史愛護名聲他容許,不願擔此責他也可以退讓一步。
只要他願意配合控制住患了天花的人,所以離開酒樓後楊和書沒有將此事宣揚出去,只是讓人盯著刺史府而已。
誰知道刺史府安靜了兩天,大夫倒是請了不少,但十月初三牛老夫人的壽宴竟還沒取消。
所以楊和書才和牛家站在了對立面,牛刺史不倒,夏州城就是他做主。
朔方縣和別的縣不一樣,它是郭縣,別的縣可以天高皇帝遠,交通一斷絕刺史就管不到他們頭上來,但朔方縣縣衙和刺史府就隔了半條街,他早上在縣衙裡多吃一個包子的事兒對方都能知道。
所以牛刺史要是和他不一條心,楊和書什麼也辦不了,誰叫他是上官呢?
所以楊和書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知道怎麼和龔少將軍談的,龔將軍自願生病,將軍隊交給了龔少將軍。
然後楊和書就和他借兵,直接圍了刺史府。
楊和書道:「刺史府裡得天花的人不少,牛刺史沒了一個兒子,兩個孫子和兩個孫女。」
滿寶忍不住問:「牛康……」
「還活著,」楊和書道:「死的是他大哥。」
滿寶真是一言難盡。
白善也道:「這仇結大了,我到的時候刺史府都還想著離城出去求醫,你不記得了嗎,去請你出診的那麼多管事裡就有牛家的,你沒有去,盧太醫和鄭太醫也沒去,最後牛家還是鬆口把人送去了別院,但在送去之前,他們府上就已經開始死人了。」
「知禮的會找自己的因由,此事說起來全是由牛康而起,但牛刺史之前那樣作為顯然是不知禮的,他身上的罪責已經脫不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真要舍了命上告,楊學兄也不好脫身。而且,此次天花疫情很可能就這麼虎頭蛇尾了。」
白善道:「說起來,這一次死的人數是多,我等回顧起來固然心疼,但這是天花,能活下來這麼多人的確是難得的功績來,但你我身在其中,都知道此事發生時其實是可以做得更好的,不論是最開始,還是後來我們到了夏州城,或是最後的這段時間,不僅我們,其他縣城和村鎮都可以做得更好。」
他道:「本來死的人應該更少的。」
楊和書道:「你想將此事明著說出來,讓後人為鑑?」
「是,」白善道:「天花並不能隔絕,誰也不知道將來何時又會有,而且除了天花,還會有別的時疫,這些都是可記於冊上,將來地方官吏都可以學習。」
滿寶:「還有太醫院和太醫署,這一次我們受益良多。」
而要將這些掰開了來說,那要問責的人可就多了。
楊和書忍不住笑眯了眼,「你們這一下可是讓我把整個夏州的官吏都得罪了。」
白二郎:「反正您早得罪了,不過是得罪得更徹底一些而已。」
楊和書就垂下眼眸想了想,半響後看向一旁幫忙擺菜的崔氏,「你說得對,早已互相得罪了,現在不過是得罪得更徹底些而已。」
他就對白善道:「你寫摺子吧,回頭把摺子給我,不解的就去問陳師爺,此事從頭到尾他都知道,需要用什麼資料,自己去縣衙裡調。」
白善大喜,起身行禮道:「多謝學兄成全。」
又去拉殷或和白二郎:「你們來幫我。」
倆人表示沒問題,白善便道:「再叫上大堂哥,要是封宗平和易子陽肯幫忙就更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滿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