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個堂弟很是戒備周滿,但耐不住周滿身有官威,後頭又帶著一大群大人,所以她走進院子來,三人雖然瞪著大眼睛看她,卻不敢出聲將人趕出去。
但見她抬腳進堂屋的門便忍不住喊道:「你,你不能進去!」
滿寶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我就看看這屋子要怎麼修,你們總不能這樣住吧,看這茅草許多年不曾更換了,過兩日要是下雨,你們要住在水裡嗎?」
說罷伸手撩開簾子進去,看到裡面又髒又亂的樣子便連連嘆息,她只轉了一圈然後出來對一堆青年道:「總不能這樣看著,不知道誰家有多餘的茅草,每家拿出一兩把來,大家幫著義堂伯把這屋子收拾收拾,這樣才好住人。」
老周頭見閨女都折起了袖子要幹活兒,便瞪了兩個兒子一眼,「還不快去幫忙。」
周大郎和週五郎忙挽了袖子上前,但夏義家裡實在是太髒太亂了,根本不知道從哪兒下手,他們也不是幹家務的人啊。
於是兄弟倆抬頭看向屋頂,很乾脆的要找梯子把屋頂上的茅草都扯了。
但夏義家沒有梯子,他們只能踩著塌了一半的圍牆上去,將上面的茅草扯下來。
夏義的大兒子忍不住叫道:「你們幹什麼,這是我家,不許你們動手,快下來!」
滿寶瞥了他一眼道:「我大哥和五哥在給你們家修房頂看不出來嗎?那茅草都多少年沒換了,過兩天下雨,你們要在雨裡睡覺嗎?」
後頭的青年也拉了他一下,勸道:「大郎,你堂姐是為你們好。」
說罷回頭和族裡的人道:「我們回去找些茅草來吧,一家出一些,先把房頂給他修好了。」
很多人不樂意,割茅草,晾曬又捆綁可是很累的,一紮一紮的紮起來豈是容易的?
但見周滿都挽了袖子動手,他們又不太願意在她面前丟臉。
說是一族的,是堂兄妹不是表兄妹,可到底沒有把姓氏改回來,他們就總忍不住將她看做外人。
既是外人就不願意丟臉。
遲疑了一下,已經有人轉身回去拿東西,有人開了頭,其他人便也回家了。
有的還是父母兄嫂當家,見他們帶了家裡的茅草和梯子等出去,不由罵罵咧咧起來。
老周頭不知道從那兒摸出一把掃把塞給錢氏,然後自己就敷衍的在一旁拍拍圍牆,摳摳泥土,聽著遠處傳來的不同的叫罵聲和唸叨聲,忍不住和錢氏道:「這夏義不會做人呀,出了事,全族沒人肯幫忙的。」
錢氏拿著掃把站著,微微點頭,也不動彈。
她要做就做好,不做寧站著也不摸魚。
她瞥了眼明明不想動彈卻在假裝勤奮的老周頭,道:「村裡和族裡的風氣也一般,再怎麼樣也同族,只要不是結了大仇的,人家落魄回來了,自己不幫,兒女們想幫把手就讓他們動手去就是,何必攔著人?」
錢氏也聽著村裡陸續起來的罵聲,又看一眼正青著臉站在院子裡的兩個少年和那個小姑娘,搖了搖頭道:「既幫了人,最後還落不是,何苦呢?」
就是,家裡都有人出手幫忙了,再罵人,不是把這一天幫忙的情分全消了嗎?
恐怕還幫出仇來,老周頭也覺得那些罵人的人家有點兒蠢。
要是他,他就是不幫忙也要往這邊走一走說兩句好聽的,不伸手都能落兩句好。
夏義夫妻不在,只留三個孩子在家,但這三個孩子,既沒有大到可以拒絕別人的好意,也沒有小到會忘記別人的辱罵。
錢氏挑了挑嘴角,轉頭看見老周頭還在拍牆,就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直接啪的一聲把他手背給拍紅了。
她橫了他一眼道:「愣著跟什麼,沒看見這牆都破洞了嗎?你去找人問一問,他們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