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聲音尖銳,傳出了樓道外,黑暗中隱約出現幾道拾荒者的影子,盯著這邊。
就連左鄰右舍都好奇地開啟了一線門縫,幾雙冷淡的視線藏匿於陰影之中,注視著這邊。
“聽到了?不然我明天就去守護部拉橫幅,帶人去喊喇叭,讓你名聲玩完!”男人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小屁孩,學了幾手符篆又怎樣,還想和我鬥。”
“……”蘇明安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潑皮癩子。
他曾經下達無數道命令,令無數人為之奔走,這個數量級可以高達幾億甚至幾十億。但他從來沒和這種小人接觸過。
他眼裡的只有人類的命運、星球的碧水藍天、文明之間的生死,以及最高素質的人群。人們會詢問他是否要放棄幾十億人口降維,卻從來不會問他丈夫與妻子家暴了該怎麼解決。
這讓他感到自己彷彿回到了人間。晚
“……”蘇明安面對男人洋洋得意的神色,抬起手。
女人看見蘇明安的動作,瞬間緊張起來,拽住蘇明安袖子:“你要做什麼!不許傷害他!”
“他剛剛還在家暴你和你的女兒。”蘇明安看了她一眼。女人的臉上、脖頸、手臂滿是傷痕,巴掌印還十分清晰。
“你走開,走開!”妻子牢牢不放手。
蘇明安不禁想起了曾經在讀書時代看到過的新聞,總有人會選擇原諒伴侶,即使伴侶做了不可原諒之事。
蘇明安甩開了女人的手,他根本不是為了傷害男人,只是為了拉住蘇洛洛的手,帶她離開。
蘇洛洛的手很冰涼,蘇明安像握住了一塊寒涼的冰。少女站在這間破舊的房子裡,過於纖細的體型像是嵌入了牆面的灰白。晚
“小云朵……”她的聲音都很輕微。
“走。”蘇明安拉著她,往外走。
她開了線的單薄布衣灌著寒夜的冷風,帽子的棉絨像冬雪一樣搖晃,腳上漏著棉花的小熊拖鞋耳朵一甩一甩,如同活了一樣。她像是被無數只小動物溫柔地趴在身上。
忽然,男人一聲凌厲的大罵傳過寂靜:
“——蘇文笙!放下她!”
蘇洛洛的腳步一頓,看向男人,眼裡湧現出一些希望的光。
……爸爸終於知道不捨得她了?晚
“蘇文笙!你要帶走她也可以!”男人朝蘇明安伸手,掌心朝上:
“給錢!給房子!給車子!給錢足夠!我就讓你帶走她,帶到哪裡都行!”
蘇洛洛眼裡的光消失了。
“你這不是賣女兒嗎?你真喝多了吧!”後面傳來女人的聲音。
“弟不是在城半邊讀書嗎,過幾天就回來了,香火沒斷就行。”男人小聲和女人嘟囔著。
蘇明安根本沒想搭理男人,拉著蘇洛洛就往下走。
“好,不給錢是吧。我今晚就去你們家門口敲鑼打鼓!”男人看著蘇明安的眼神,頓時怒了,拎著酒瓶子就要下樓。晚
蘇明安眼神一冷,卻突然看到一個人。
一道黑色的影子緩緩出現在了樓道,他罩著漆黑的斗篷,只露出一雙青白瘦長的手,身形高挑而瘦長。
蘇明安不認識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斗篷人在樓梯上站定,先是看了蘇明安一眼,又回頭,盯著男人和女人看了數秒。
“這,這又是什麼人?”男人被這突然出現的斗篷人嚇到了:“你是誰!”
斗篷人發出一聲冷笑。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向上一灑,一瞬間,白綠色的鈔票飛舞在樓道之間,像漫天煙花。
“活成狗不丟人。”斗篷人淡淡道:“但自願和狗一樣同化,失去人的本性,有夠丟人。”晚
男人和女人眼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