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非要與我作對,非要,非要追求你們所謂的自由——”
她大聲叫著,看著他眼神漸漸渙散的模樣,手勁松動,放開了他。
他躺在觸鬚上,指甲刺入滿是傷口的手掌之中。
他掙脫觸鬚,眼前漸漸迷濛。
白髮的,注視著他的茜伯爾,在他眼裡變得前所未有地陌生。他忽然發現,他好像從來沒有深入瞭解過她。
她的痛苦,她的掙扎,在他的理解裡好像都很膚淺,他到現在,都沒能明白她如此痛苦的理由。
……她是一個揹負著最沉重秘密的,穹地裡唯一的異教徒。
是這樣的身份,讓她具有了這樣強烈的負罪感和自毀性?
他拖著沉重的雙腿,拖過凹凸不平的觸鬚,他按住她的肩膀,手掌上的血將她的紅袍染得更紅。
“茜,伯,爾。”
他叫著她的名字。
“不,能,認,命。”
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認命。
哪怕再絕望,再沒有機會,也絕不可以接受所謂的結局。
命是把握在自己手裡的,只要還有一息尚存,
……他們就值得為自己的未來再拼一把。
往常的世界副本,從不乏能夠在絕境中創造奇蹟之人,他不信這麼不普通的她,會就這麼認命。
【黑蟒蛇呀,快快爬呀~】
然而,她只是繼續放聲高歌。
白髮飄蕩在他的眼前,她的歌聲清澈又明亮。
只是,這首曲調怪異的童謠被她唱來更顯詭異,像是吹過脖頸的冷風,令人不寒而慄。
她的歌聲裡,再也沒有了唱搖籃曲時充斥著的靈性與憧憬。有的只是倉惶,蒼涼與絕望。
像乾涸沙漠裡刮過的歌,
而沙漠裡並沒有花。
【黑羔羊呀~快快跳呀。】
【黑烏鴉呀~快快飛呀。】
【黑蟒蛇呀~快快爬呀。】
只是,在唱到“黑蟒蛇”時,她的歌聲突然哽住了。
像是淚水一瞬決堤,她突然開始大哭起來,她滿是血痕的雙手捂著嘴,像是一瞬卸了力。
之前,再絕望,再無助,再被人詛咒,被人唾罵的情況,她都沒有落下淚。
只是此時,她的情緒像是驟然破裂一般氾濫開來。
她原本以為,這一路不會再有同行人,就算蘇明安,她也能敏感地察覺到,他其實不贊同她淨化全穹地的行為。
但是,現在,透過滿是水光的眼,她看到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提著手裡的黑刀,淌過這片流淌著汙泥與觸鬚的黑河。
他身穿交領的祭祀袍,費力地淌過河流,觸鬚朝他襲擊而去,都被他手裡的漆黑能量一斬而開。
他穿過黑暗與汙泥,像是在穿過一整片地獄與死亡。
在無邊的寂靜和汙染中,他絲毫不停地,徑直朝著這邊行走而來。
族民在慌忙逃竄,像躲避瘟神一樣躲避著她。
——而他在與之逆行。
……
【玖神線·HE結局(永恆睡夢),進度: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