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逐漸降臨,殷紅的夕陽一點一點在遠方褪去,只剩一圈殘留的霞光,像是輕紗般的美夢。
無孔不入的寒冷刺入他的心臟,這具身體的溫度在一點點下降。
“……”
他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眼皮撕扯般地動了動,微微合上,瞳孔被冷得有些疼。
夜幕降臨,最後一絲溫暖褪去,只聽到偶爾的水聲在“滴答”作響。
他在等待,看誰能率先找到他。如果是玥玥、露娜等人,那他就安全了。
但如果是特雷蒂亞和熔原……
難言的靜謐之中,他的狀態趨近於休克,劇烈的寒風吹拂著他凌亂的黑髮。他的頭微微垂落,整個人僵硬在結了冰的輪椅之上,白大褂也結了一層寒霜,像一尊凍結的白色雕像。
他的眼皮閉著,阻擋著無孔不入的寒風,身軀的溫度幾乎和冷風凝為一體,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好冷。
他其實很怕冷。
自從白沙天堂的那場寒雨後,他一直很怕冷。
但他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感到寒冷。
他靜止不動,像是一具被凍結的屍體。時間彷彿失去了意義,只能感知到白潤潤的月光,像是輕紗一般灑在他眼皮上。
在不知過去了多久的等待中,他的呼吸微不可聞。
“嗒。”
難熬的等待中,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剎那間驚醒了快要失去意識的他。
那是一個人的腳步聲,沒有旁的其他聲音。
率先找到他的——是誰?
他想睜開眼,眼皮卻被寒冷凝住。視野一片漆黑,除了敏銳的聽覺外什麼也感知不到。
——直至一個同樣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手。
對方似乎站在他的面前,站了許久,一直沒有開口。身形將外界的月光都擋住,在眼皮前投下一層深沉的陰影,似霧靄般沉鬱。
無孔不入的寒風被對方擋住,只剩下手背上隱約能感知到的溫度。漆黑的寒夜靜到死寂,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只有淺淡掠過耳畔的風聲。
蘇明安無法說話,只能等待著,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直至一陣清幽的笛聲響起。
笛聲像是風聲般半曲而逝,似低垂的柳葉,迤邐的悲風。一時間,那聲音離他極近。這首曲子,他曾在那個散步的夜裡聽過。
像通明而婉轉的月光。
這一刻,蘇明安的心涼了半拍。
……壞了,來了個最不該來的。
對方走到他身後,手指搭上他的輪椅。
月光重新灑在蘇明安的臉上,他隱隱綽綽能透過眼皮,感知到隱約的光源。
“路維斯。”霖光冷淡而剋制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不要救這個世界了,和我回去看風景吧。我幫你除掉那些想讓你死的人。”
蘇明安很想笑。
他沒想到,率先找到他的,不是玥玥,不是路,不是夏晟,居然是霖光。
……說起來,
只有霖光自始至終,沒有叫過他【阿克託】。
霖光叫他的,一直都是【路維斯】。這個從花園別墅初見時,這個獨屬於他自己的名字。他以為是霖光懶得改口。沒想到頭來只有霖光將他當成了路維斯,而非阿克託的複製品。
輕微的寒風從兩側而逝,霖光將他推出了山洞。
“伱是不是阿克託,對我而言都沒關係。”霖光說:
“我只知道,我想和你做朋友,殺光那些想讓你死的人。至於你叫什麼名字,【無論是阿克託,路維斯,呂樹,還是蘇明安……你都是我的朋友】。
我學了一首新曲子,想吹給你聽。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