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暮的採購間隔時長要依他當月的生活學習情況而定,他不忙的時候,沒東西要買也會跑市區,忙得什麼都顧不上的時候,好幾個禮拜不去也是有過的。
接下來的一個月,方昭暮有不少事要做,因此他自己也估摸不準什麼時候會出門,便試探性地說:“我不知道,怎麼了?”
方昭暮聽著andrew的語氣,感覺andrew是想來見他,但又不敢。
至於andrew不敢見他的緣由,方昭暮有自己的猜測。
在交友軟體上交朋友,不敢露臉,給方昭暮打有關自己外貌的預防針——andrew應該是怕自己太不好看,一和方昭暮碰面就會見光死吧。
聽andrew那邊一直沒回答自己的問題,方昭暮便善解人意地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下次我也不會買這麼多東西了,不會像這次這樣了。”
andrew“嗯”了一聲,又突然問方昭暮:“一個能帶你去的同學都沒有?”
“是啊,”方昭暮不想提這個,含糊其辭道,“沒有,不過我也無所謂。我一個人習慣了,要別人送幹什麼。”
andrew好似洞悉一切,問方昭暮:“是嗎?”
他的聲音和語氣都有一種說不清的強勢,好像一名嚴格的教授正在點名學生,考隨堂題,卻叫方昭暮卻覺得很自然親切。
不過下一個問題就沒那麼親切了,andrew隨後問道:“習慣了還用交友軟體?”
方昭暮一時語塞,頓了幾秒,才說:“習慣一個人去市區,和習慣一個人是兩回事吧。”
他想起andrew就是為了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用這個交友軟體,才給他通語音的,就解釋說:“我用交友軟體主要是想認識一些校外的華人。”
“什麼方面的認識?”andrew很快追問。
方昭暮覺得andrew話中有話,便在反問中摻進了些曖昧,拖拖拉拉地說:“我又沒認識別人,你和我是什麼方面的認識,就是什麼方面的認識啊。”
以方昭暮對andrew的瞭解,andrew是不會上當的,方昭暮便繼續道:“反正不是要談戀愛的那種認識,我明年五月交換結束,就要走了。”
“為什麼要認識校外的華人?”andrew又問,“校內的不好?”
這是andrew今天第二次和方昭暮提到學校話題了。
方昭暮其實並不願意談論這個,他往家裡打電話、和朋友閒聊都是報喜不報憂。抱怨不能解決問題,而長時間陷入低落中,反而會滋生新的問題。
“andrew,”方昭暮開口道,“你學生時代,是不是一直過得很開心啊?”
andrew停頓了一小會兒,才說:“還好,怎麼?”
“你的同學都好,所以你會過得開心,”方昭暮斟酌著合適的措辭,緩緩道,“我過得不開心,到校外找朋友,你怎麼還總要問我同學不同學的呢。”
andrew沒有回答,方昭暮又自顧自說:“不過我以前的同學也很好,我以為來交換會很好玩呢,沒想到一點也不好玩,也不開心。”
“昨天去超市,我其實碰到我同一個實驗室裡的同學了,”方昭暮手拽著床單,低聲對andrew說,“我站在架子邊上給你發資訊,他們在背後笑我。他們是開車了,可是不會載我,當然我本來也不想坐他的車,你明白嗎?”
andrew沉默著,靜靜地聽他說。但沉默於方昭暮,可算比話語更好的安慰,因為方昭暮只要知道電話那頭有人就夠了,他不想要人表態。
過了片刻,在情緒緩和一些後,方昭暮聽見andrew問他:“你哭了嗎?”
他愣了愣,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