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1 / 3)

席曼香面容嚴肅,湯執老老實實地“哦”了一聲,她仍然不滿意,問他:“你是不是聽不進去我的話。”

“沒有,”湯執否認,裝作乖巧地敷衍她,“我聽的。”

席曼香看起來並不相信,懷疑地看著湯執,說“是嗎”,又問他:“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真的沒談過戀愛啊?”

“沒有,”湯執發愁地說,“沒有,媽,你在裡面缺什麼嗎?我想辦法給你送進來。”

“我能缺什麼,我什麼都不缺,”席曼香並不吃他那一套,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這兒新來一個姐們兒,兒子和你差不多大,說什麼女朋友換了十幾輪了,還有什麼炮——哎,我也不懂,你有嗎?”

她看著湯執,眼中的期待讓湯執感到頭大。

他知道他媽是想說炮友,又不知道該不該在他面前說這個不雅的詞。

“沒有,”他幾乎數不清自己短短二十分鐘說了多少個“沒有”,“我哪有空找。”

他媽以為他是個濱港大學畢業的優秀白領,性取向很大眾。

然而別說湯執沒有炮友,就算有,應該也是男的。

說完這句話,湯執突然之間想到徐可渝。他終於想起其實自己在法律上已經結婚了,和一個家庭很好的女孩兒。

女孩兒或許算有一點喜歡他吧,可能很需要他,可是他不喜歡。

湯執心好像一個衝滿四十度熱水的氣球,水冷不下來擠不出來,而且很重,不住往下掉。

在這一刻,湯執看著母親的眼睛,忽然有一種很狂熱很荒唐的反叛渴望。

他想告訴他媽他是個同性戀。但只不過下一秒鐘,他就洩氣了,過了半晌,幾乎是有些故意地對她說:“老媽,我才多大,現代社會哪有二十二歲結婚的。”

忽而間,站在她身後的獄警手裡的小鐘響了,發出刺耳的鳴音。

探監時間三十分鐘到了。

他媽的嘴動了動。他觀察到她有些乾的玫瑰色的下嘴唇,眼角細微的褶皺,看見她明亮的眼睛,抓著話筒因不想放下而微抖著的手。

她的右手手肘靠在快裂開的木頭桌面上,死死盯著他,好像看一個人越用力,就會越慢忘記。

“寶寶,”她突然說,“我愛你。”

獄警替她掛了電話,湯執沒有來得及說話,仰臉看她站起來往回走。

等對面的門關上了,湯執也走出去。

他拿出手機看看時間,離司機來接他還要一個半小時,他便在監獄大堂的鐵椅子上坐了一會兒。

湯執不想看手機,也不想思考,呆呆坐著,坐了許久,看探監的人進去了出來,進去又出來,他才站起來,走到監獄旁邊的小賣部裡買了包煙、一隻火機。

打火機是紅色的,透明塑膠殼子,油在殼子裡晃來晃去。

湯執不顧形象地蹲在滅煙臺旁邊,拆了煙,拿出一支點了,吸了一口,看著眼前灰色的柏油路,和道路兩面森森的松樹。

天氣太差了。湯執想。

灰白色的煙氣嫋嫋在他手指間走上來,穿過他上下睫毛縫隙往上飄,把他眼睛燻痛了。

抽了半支,來接他的車緩緩開上坡,湯執走到滅煙臺旁把煙滅了,坐進車裡。

徐升白天陪外祖父登山,晚上又與外祖父的登山夥伴們在橋牌俱樂部待了大半個晚上,回到家時,已經接近十一點。

管家右腿走路還不是很利索,但替他守門。

徐升上樓洗了澡,準備上床之前,突然之間想起讓湯執去房產公司拿回來的幾份檔案還沒簽字,便撥了湯執房間的內線,想讓湯執送過來。

等了許久,湯執不接,徐升有些不耐煩,又打了湯執手機,還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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