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韞之簡述了情況,強調溫常世這次受傷更不能聲張,張韞之便讓喻霽和周億把溫常世平放,儘量不要顛簸地帶來醫院。周億照著做了,一路提心吊膽到了張韞之醫院下面,遠遠就看見張韞之帶著一個醫生,兩個推著急救床的護工,站在電梯附近等他們。
張韞之原本神色就略顯焦灼,一見喻霽滿身的血地下車,臉都白了。
他強定心神,指揮護工將溫常世抬上了急救床,立刻打內線讓樓上再推一張急救床下來。
“沒事,”喻霽聽見了,對張韞之擺擺手,“我自己可以走。”
喻霽嘴唇很白,襯得臉上的血跡更紅,他邁腿,一瘸一拐地向張韞之走過來,待走近了,張韞之一抬手,就扶住了他,帶著喻霽往裡走。
細著喻霽的臉頰,張韞之發現喻霽臉上並沒有沒受傷,血跡已經幹了,可能用紙巾隨便擦過幾下,沒擦乾淨,倒反留下道道痕跡,看上去十分駭人。
察覺到張韞之的目光,喻霽抬起手觸碰了一下面頰,說:“溫常世的血,我把他背起來的時候蹭到的。”
到了樓上,張韞之招手讓一個站在電梯口等著的護士過來,道:“帶他也去查查。”
“我不用,”喻霽微微後退了一步,抗拒地說,“我想看著他。”
“你看著有什麼用,你會治嗎?”張韞之不耐煩地說,又轉頭對護士道,“推臺急救床過來,綁也把他給我綁去檢查。”
喻霽的傷並不重,除了手臂上的割傷需要縫針,其他的小割傷,還有零星幾個撞擊傷都不要緊,養一養就會好了
溫常世的情況比喻霽糟糕很多,他沒有安全帶保護,肺部重度挫傷,多處關節骨裂,還有不知程度的腦震盪。
喻霽縫了針出去,正見到周億的下屬在和他報告司機的情況。
司機開始時一口咬定他是開車太累睡著了,才會方向失控,造成了這起車禍。後來周億的下屬拿槍抵著司機的手,把他在賭場的出入記錄、他母親銀行裡的大額入賬、以及一張劃了幾個圈的通話記錄單扔到他面前,司機才鬆口說出了實情。
大約是一週前,有人找上了司機,自稱知道司機在賭場欠了許多錢,又說他可以幫司機還債,只需要司機替他跟著一個人。
周億昨天一從機場出來,司機和另外兩個人就開著僱主提供的家用車,開始跟蹤周億,每兩公里就會換一臺車。
跟到今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僱主突然讓他換上這臺他工作開的貨車,要他從後面追上去,將周億的車撞下山,製造出車禍的假象。
司機說他那位不知名的僱主,似乎是臨時起意要他撞周億的車。
因為給司機打電話時,僱主在跟電話另一頭的人吵架,司機聽他語氣,是對方不同意這個決定,但僱主一意孤行,又直接劃了一筆錢到司機母親賬戶裡,說事成後,定會給他更多。
貨車司機被利益矇蔽了心智,掛下母親電話那一刻,便一腳油門追了上來。
不過司機依舊堅持撞到前車是意外,說他當時沒踩住剎車,車位一甩,才撞到那臺跑車。
喻霽在一旁安靜聽了一會兒,見到不遠處的門開了,一張急救床被三個護工快速地從病房裡推出來,推向icu的方向,兩名醫生面容嚴肅地跟在後面。
周億和喻霽臉色都是一變,周億率先衝了過去。
喻霽腿很疼,走得慢,他手扶著牆,慢慢走過去,隔著一扇門,靜靜地等。
醫院走廊的主色調是白色和藍色,燈光暖黃明亮,但喻霽覺得這燈太亮了,讓他連睜眼都費勁,好像眼球周邊的每一塊肌肉都累得正在輕微地痙攣。
早知道不踢他了。喻霽突然想。
撿到溫常世那會兒要是沒踢他就好了,溫常世就不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