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色的血水爬上了宿聿的衣著,宿聿還在往前走。
顧七剛拉住人的衣著,卻被對方一下拂開。
與此同時,宿聿抓住了他前方的囚籠。
囚籠上的石鎖一扯就掉,掉落進血水中時甚至沒有濺起一點波瀾。
牢門被一下扯開,顧七看到了牢籠之內的底部,除了積灰白骨,更多的是印在籠子上的血印。
“裡面有什麼?”宿聿問。
少年的眼睛平視著前方,可問的確實牢籠中的景象。
他看不見,但他知道這裡面有什麼。
屍骨,血印,掙扎。
“牆壁。”狼王的聲音忽然出現。
原本平靜的石壁壁畫,出現了一道道血痕。
階梯之下深層的血水竟然沿著牆壁緩慢地往上爬,沒過積灰的石壁,如遊蛇地繪刻著什麼。
邪陣不再是整個石壁的重點,令人感覺到詭異的是那滿布在邪陣之下的血印,血從血池爬上來,在石壁上沿刻著什麼,像是一個新的陣法。
“這裡還有陣法!”風嶺急聲道:“有人利用這裡的血水佈陣了!”
張富貴驚愕:“還有陣!?”
此地血水千年不涸,本就處處詭異。
這魔窟的主人,居然在天魔陣下還布了這樣一層陣。
墨獸獸瞳中帶著一分冷色,它見過很多陣法,卻從未見過這樣滲人的玩意,別說這到處都是血水屍骨,就牆壁上這些經由血繪刻出
來的東西,縱然是見過屍山血水的它,都要唾罵一句。
墨獸罵道:“三層殺陣,這地方就沒打算讓人活著出去。”
這麼多陣,魔窟的佈陣者到底在防什麼人,或者想用這陣殺什麼人!?
想到此處,它內心浮現一個詭異的想法,它想到了角落裡的手印,針對靈眼的障法以及宿聿對此地殺陣過於熟悉的表現。
不對不對,怎麼回事!?
這人失憶是失憶了,但不是查清楚了嗎,他應該是那什麼鬼宿家的人。
這個破地方可是千年前的地方,與這人有什麼關係……
宿聿在看那滿壁的紋路上,靈眼之中一道道的紋路似乎隨著血水浮現出來,帶著溶於血水中的魔氣,一道一道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個石室,上方的天魔陣,更外的殺陣,像是到處充滿布陣者的惡趣味。
如同炫技,將屍骨作為陣法的底基,將血水化作陣法的陣紋,一步步展現出來的皆是操縱此地幕後人惡劣又無情的趣味,就像是落於此間的所有人或者獸,都是他可操弄的物件。
隨著血痕浮現的,還有記憶更深處的東西……囚籠上的手印,跪伏在囚籠內往外看的境況,滿地的屍山血海,白骨累累,鋪滿血液的血陣在他的眼前不斷攀爬,就像他現今看到這樣,一點點地佔據著他的所有。
看到這些,他像是理解了從見到魔氣以來的那種迫切,對此地的熟悉,對殺陣的熟悉,經由他腦海裡推演了很多很多遍東西,在見到這個滿是血痕的魔窟,一切彷彿找到了唯一的歸宿。
宿聿感同身受地想,千年之前,他曾跪在此處,被囚於籠中,無能為力地看過一遍血海。
從內心,從靈眼中蔓延而來的情緒很陌生,灼熱的痛感快要讓他睜不開眼,但他還在看,空白的腦海裡的記憶是斷斷續續的,陌生的情緒他都要重新去分辨,可即便如此,他還想看。
像是要在血海中追覓某個身影,追覓那把插於白骨上的踏雪劍。
只是眼前一片通紅,不斷往上攀升的只有醜陋的血痕,記憶中沒有,想要看到的東西沒有。
斷續的記憶像是到了這邊,就斷開了某個節點,想要找的東西也沒了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