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聿聲音如常:“學的不深透,到時候勞煩你善後。”
什麼叫不深透!?莽夫莽夫!
熟悉各種醫陣,江行風沒見過
() 這種佈陣方式,大膽妄為,宛若天馬行空的佈陣方式。
他說這話的時候,忽然看到了站在宿聿身邊的活屍,後者保持著蹲著的姿態,一雙眼睛明亮地看著其中所有的陣法,而在它面前的地面上,刻著深入地面的經脈走向圖……先前江行風就知道這活屍似乎懂點醫術,眼下看到這如遊蛇的經脈圖,更加確定了某種想法。
“這也太厲害了……”齊衍按住小人參,在對方嗷嗷吶喊裡看著。
齊則看著腳邊凝霜的血,雙手搭在殘廢的雙腿上:“古靈舟,或許就是該留給他的。”
寒草之陣在他的掌控中不斷蔓延,小院中其他人鴉雀無聲。
覬覦古靈舟的探子們不敢再動,漂亮的冰霜凍住了地面淋漓的血,刺骨的寒意在不見神明假象消失之後才浮現在他們的面前,幻境中還有幻境,陣法中還有陣法。
少年抬頭,躍過無數霧氣,直面黑沉的山林。
山林裡的霧裡,持劍的顧七微一偏頭,如隔萬里,卻看到了一雙眼睛——異常漂亮的眼睛。
少年站立在院落之上,仰頭看來的眼睛裡圖騰明亮,而更深處的是一場跨過霧氣,遠至更內裡的東西,層層掠進,穿透什麼無數的聲音,變成破窗的雷光。
顧七神魂微顫,他見過那雙眼睛。
多年前,外面雨霧沉沉,雷光閃爍之際。
四周站著看不清的人,低勸的聲音縈繞耳側。
他低頭凝視著,腳著地,蹣跚學步的小孩。
小孩甚至連路都走不好,剛剛凝魂成形的軀體充滿了不協調,磕磕絆絆,走幾步路都要學著周圍的人,一雙澄澈的眼睛裡帶著與眾不同的圖騰,稚嫩的臉上有種茫然的空白感。他被擠到了屋內的角落裡,被人輕飄飄地抱在了椅子上,用著那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屋裡所有人談論他的去處……唯一不變的只有尋求安全的後退,緊緊地貼著椅子的椅背,似乎緊靠著什麼,才能給他帶來一點虛無的安全之感。
直到他靠近時,那微微抬頭看來的眼神裡,帶著一種不解與探究。
‘我叫裴觀一。’
低頭時他看到了,那不是一雙異類的眼睛,漂亮乾淨的。
‘師尊,你算過他的命嗎?’
‘算過,帶煞的遊魂命格特殊,煞星之命,註定親緣淺薄,難以教養。’
遊魂生而異類,不是人,卻能成為人。
那雙眼睛就像是他與眾不同的特別之處,是他生來的印記,透過眼睛看向人世間。
之後小孩伸出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襬,似乎在那一隅之地內,除了緊靠的椅背,他多了一個依靠。
後來那雙眼睛就這麼看著他,第一次說出的話——
便是喊他‘師兄。’
……
“院落外全是寒草,那些血蟲沒在修士裡丹田裡爆!”鷹隼洞悉了遠處的一切,急切道。
山林裡,黑衣人手中咒並無效果,他不甘心地往外看去,才見到山林裡潛藏在霧氣之
下逐漸凝成的冰霜。不見神明就像是覆蓋在一切真相上的假象,在他們以為幻象只是為了遮掩混淆他們的判斷的時候,其實霧氣真正變化起來的遮住的並不是只有血蟲,還藏著佈陣者一步扣一步的陣法,從一開始那個人佈下之陣,不是不見神明……而是藏於不見神明之下,更深層的陣法。
雙重陣法!?
不對不止!
陣法在無形中逼近,黑衣人巡視著周圍所有的陣法,無法看清陣紋,甚至都無法推出陣法的陣眼在哪,一切